李源轉身，對著陰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說道：“黑煞雙雄，到你們出場了。三日後，我要讓歸墟山的丹道大會，變成一場血色的鬨劇！我要讓他們當著全城修士的麵，聲名掃地，血本無歸！”
陰影中，傳來兩聲桀桀怪笑，隨即歸於沉寂。
……
夜色下，望月城一處僻靜的客棧內。
石磊正興奮地講述著白天發生的一切，尤其是萬寶商會會長蘇晏語親自登門拜訪，並許下種種優厚合作條件的場景，更是說得眉飛色舞。
孟山坐在一旁，雖然不說話，但緊繃了一天的臉龐也舒緩了下來，看向馮梓嘉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由衷的敬佩。
馮梓嘉卻沒有絲毫的驕傲自滿，她隻是靜靜地看著桌上那隻已經空了的錦囊，以及旁邊兩隻尚未打開的錦囊，心中對師尊的敬仰，已達頂峰。
第一步，僅僅是第一步，就如此驚心動魄，又如此酣暢淋漓。
她知道，烈陽宗絕不會善罷甘休。三日後的大會，必然會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她伸出手，輕輕撫過第二隻錦囊。
師尊，這第二隻錦囊裡，又為我們準備了怎樣的驚天妙計呢？
窗外，月色如水，城中，暗流漸起。
夜涼如水，但望月城的熱度，卻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攀升。
歸墟山要在萬寶商會的奇珍拍賣行舉辦丹道大會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短短一個晚上，就傳遍了全城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高坐雲端的金丹大修，還是奔波於市井的練氣散修，此刻口中談論的，無一不是“歸去來兮”的歸墟山，和那神秘莫測的“歸墟培元丹”。
烈陽宗布下的天羅地網，被馮梓嘉以一種誰也無法想象的，近乎蠻橫的方式，一劍捅穿。
此刻，位於望月城最中心的奇珍拍賣行內，燈火通明。
蘇晏語親自陪同著馮梓嘉，走在足以容納數千人的宏偉拍賣大廳中。穹頂之上，鑲嵌著上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大廳照得亮如白晝。地麵鋪著光滑如鏡的墨玉，每一步落下，都能映出清晰的倒影。
“馮姑娘，此地可還滿意？”蘇晏語巧笑嫣然，纖纖玉指劃過身前一張由千年寒鐵木打造的展台。
“蘇會長盛情，梓嘉感激不儘。”馮梓嘉清冷的眸子中也難掩一絲讚歎，“此等手筆，不愧是名震青州的萬寶商會。”
“馮姑娘才是真正的大手筆。”蘇晏語眼波流轉，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一招‘釜底抽薪’，將李源的陽謀打得七零八落，順勢將全城散修的期待值拉到頂峰。
說實話，若非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如此老辣的手段，竟是出自一位如此年輕的姑娘之手。那位隻聞其名的張宗主，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教出馮姑娘這般的弟子。”
馮梓嘉微微一笑，並未正麵回答，隻是淡然道：“師尊之能，如淵似海，非我等弟子所能揣度萬一。”
這份不驕不躁的淡定，讓蘇晏語對她更高看了幾分。
“好了，客套話咱們就不多說了。”蘇晏語收起笑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馮姑娘，你這一招雖然漂亮，但也徹底激怒了李源。根據我安插在烈陽宗分舵的眼線回報，李源已經請動了兩個極其棘手的亡命之徒——‘黑煞雙雄’。”
“黑煞雙雄？”馮梓嘉黛眉微蹙。
“對。”蘇晏語的臉色有些凝重，“這兩人是兄弟，一個叫‘黑煞’，一個叫‘地煞’。都是築基巔峰的修為，但真正可怕的，是他們聯手施展的合擊之術，據說曾圍殺過一名初入金丹的修士。更重要的是，他們行事毫無底線，尤其擅長在大型集會中製造混亂，栽贓嫁禍。許多年前，青州‘百花穀’的開穀大典，就是被他們攪得一敗塗地，從此一蹶不振。我懷疑，李源的目標，不是在大會上與你們正麵衝突，而是要從根本上，毀掉歸墟閣的名聲。”
這番情報，可謂是雪中送炭。
馮梓嘉心中一凜，鄭重地對蘇晏語行了一禮：“多謝蘇會長告知，這份人情，歸墟山記下了。”
“人情嘛，記下就好，將來總有兌現的時候。”蘇晏語嫵媚一笑，隨即正色道，“從現在起，奇珍拍賣行的所有護衛、陣法師，全部聽從馮姑娘的調遣。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隻有一個要求。”
“蘇會長請講。”
“我要這場大會，成為望月城百年來最成功，最轟動的一場盛會！”蘇晏語的鳳目中，閃爍著商人獨有的精明與野心，“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與我萬寶商會合作，會得到什麼。與我萬寶商會為敵，又會失去什麼！”
馮梓嘉看著她，緩緩點頭，清冷的語調中帶著斬釘截鐵的承諾：“定不負所托。”
……
接下來的三天，整個萬寶商會都像一台精密的機器，圍繞著“丹道大會”高速運轉起來。
馮梓嘉坐鎮中樞，成了這台機器的絕對核心。
一份份指令從她所在的靜室中發出，條理清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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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山師兄，拍賣行的防禦法陣由你全權接管。除了正門，其餘所有出入口全部暫時封鎖。所有參與大會的人員，必須憑萬寶商會發出的特製玉符入場，玉符設有檢測禁製，一旦攜帶劇毒或大規模殺傷性法器，立刻就會觸發警報。你要親自帶領一支精銳小隊，在大廳的製高點布控，監控全場。”
“是。”孟山領命而去，身上散發著金丹修士獨有的沉穩氣勢，讓原本有些緊張的商會護衛們瞬間心安。
“石磊師弟，你的任務最重。”馮梓嘉轉向石磊，目光灼灼，“我要你帶著商會的人，去辦三件事。”
石磊挺直了胸膛，激動地說道：“馮師姐請吩咐！”
“第一，造勢。我要你動用所有資源，將大會的消息，連同我們‘歸墟培元丹’的神奇功效，傳遍大街小巷。不僅要讓修士知道，更要讓那些無法修行的凡人富商也知道。我要讓‘歸墟閣’這個名字，在大會開始前，就深入人心。”
“第二，辟謠。烈陽宗肯定會暗中散播謠言，詆毀我們的丹藥。一旦發現，立刻組織人手，以十倍的聲量反擊回去！必要時，可以當場找幾位略有小傷的散修，免費贈藥，讓他們現身說法！”
“第三，偵查。蘇會長說的那‘黑煞雙雄’，必然已經潛入了望月城。你熟悉這裡的環境，發動所有你能發動的力量，去找出他們，不需要動手，我隻要知道他們在哪，長什麼樣，有什麼習慣。”
“是！保證完成任務！”石磊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參與到如此波瀾壯闊的博弈之中。曾經那個在街角仰望天空的少年，如今，正親手攪動著這片天空下的風雲。
三人分頭行動，各司其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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