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魚帶來的巨額財富和那個酣暢淋漓的夜晚,像一劑強心針,讓孟禮歡連日來的憋悶一掃而空,整個人容光煥發,乾勁十足。
家裡的氣氛也愈發融洽,王秀娥看著兒子兒媳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甜意,心裡跟明鏡似的,隻是樂嗬嗬地多做些好菜。
休整兩天後,“海龍號”和“海龍二號”再次揚帆起航。這一次,目標明確——繼續紮海參,積累購買大船的資金!鮑魚的橫財是可遇不可求,穩定的收入還得靠這海底的“黑金”。
或許是好運延續,這次孟禮歡選擇了一片更偏遠的礁盤區域。根據他的記憶和老輩人零星的傳說,這片叫“黑礁窟”的海域水更深,暗流複雜,危險係數高,但也意味著可能藏著更豐饒的、未被驚擾的寶藏。
“海龍二號”率先下錨。海水在這裡呈現出一種近乎墨黑的深藍,望下去幽深莫測,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這次水更深,流子可能也亂,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孟禮歡神色嚴肅地叮囑新船員們,“安全繩再檢查一遍!感覺不對,立馬信號!”
石墩子、水生和馬小軍明顯比第一次下水時緊張了許多,認真檢查著裝備。孟禮兵則顯得沉穩不少。
“俺先下去探路。”孟禮歡利索地穿戴好裝備。作為船長和最有經驗的人,危險的地方他必須第一個上。
他翻身入水,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全身。能見度比之前的地方要差一些,光線難以穿透深水,四周顯得有些昏暗。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緩緩下潛,感受著水流的力度和方向。
這裡的礁石更加嶙峋陡峭,形態怪異,如同海底的迷宮。他小心地規避著鋒利的礁石邊緣,目光如炬,搜尋著海參的蹤跡。果然,這裡的海參數量似乎更多,個頭也普遍更大,像一個個黑色的胖娃娃,吸附在礁石上。
但他很快發現了更大的驚喜!在一處相對平緩的礁石斜坡上,在一片色彩相對單調的深色海藻和礁石背景中,竟然綻放著一簇簇色彩斑斕的“花朵”!
那不是植物,而是珊瑚!雖然不如熱帶珊瑚那般絢麗奪目,但在遼東半島的冷水域,已是極為罕見的景觀!有淡黃色的、橙紅色的、甚至還有少量紫色的珊瑚蟲組成的枝杈狀、扇狀群落,隨著水流輕輕搖曳,一些色彩鮮豔的小魚在其間穿梭嬉戲,美得如同一個夢幻的微型花園。
孟禮歡的心跳加速了。珊瑚!這東西雖然不能吃,但其觀賞價值和科研價值極高,在一些大城市的水族館或者收藏家眼裡,絕對是寶貝!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儘量不觸碰這些脆弱的生物,仔細觀察著。這些珊瑚品相完好,顏色鮮豔,若是能完整地采集上去…
他壓下立刻動手的衝動,先浮上水麵,向船上報告了情況和水下大致安全。
“下麵貨不少,還有意外發現。兵子,墩子,你們倆這次跟俺一起下,帶上網兜和小撬棍,動作輕點!”
三人再次潛入。孟禮歡指引著他們看到那一片珊瑚叢,孟禮兵和水生也都驚呆了,在水下激動地比劃著手勢。
采集珊瑚是個精細活,不能像撬鮑魚那樣粗暴。孟禮歡選擇了幾株形態最美、顏色最鮮豔的扇狀和樹枝狀珊瑚,用撬棍極其小心地連同一小塊基岩一起撬下,然後輕輕放入特製的網兜裡,避免碰撞。這個過程耗時耗力,需要極大的耐心。
就在他們專注於采集珊瑚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出現了。
一隻體型碩大、背甲呈現出瑰麗琥珀色與深褐色斑紋、頭部尖喙明顯、四肢如槳的玳瑁海龜,從不遠處的海藻叢中緩緩遊了出來。它似乎對這幾個打擾它清淨的不速之客感到好奇,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慢悠悠地繞著他們遊動,那雙古老而平靜的眼睛,透過潛水鏡,似乎在打量著他們。
水生最先發現它,嚇得猛地一縮,差點嗆水,拚命指向那個方向。孟禮歡和孟禮兵順著看去,也是一驚。玳瑁!這可是好東西!它的龜甲玳瑁)是名貴的工藝品材料,價值不菲!
孟禮兵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下意識地就想拿起撬棍遊過去。馬小軍在船上通過安全繩感受到異常,也緊張地關注著水下。
就在這時,孟禮歡猛地伸出手,一把按住了孟禮兵的肩膀,用力搖了搖頭,眼神嚴厲製止了他。他記得很清楚,上輩子到了九十年代,玳瑁就因為過度捕撈幾乎絕跡,成了保護動物。現在雖然還沒明令禁止,但其數量已然稀少。這種美麗的生物,不應該為了眼前的利益而滅絕。
他對著玳瑁擺了擺手,做出驅趕的動作。那玳瑁似乎明白了沒有惡意,也不再靠近,但依舊在不遠處徘徊,不肯離去。
孟禮歡不再理會它,繼續小心地采集珊瑚。孟禮兵雖然被製止,但眼神還時不時瞟向那隻玳瑁,顯然覺得孟禮歡太傻,放著到手的錢不要。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采集了三四株品相極佳的珊瑚,小心地裝好。三人開始上浮。那隻玳瑁竟然也跟著他們緩緩上遊,一直跟到離船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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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船,卸下裝備,孟禮兵終於忍不住,喘著氣對孟禮歡說:“歡子,剛才那大玳瑁…為啥不讓抓?那玩意兒能值老錢了!龜板能做眼鏡框、梳子,比海參還貴!”
馬小軍和剛浮上來的石墩子一聽,也立刻圍了過來,眼神熱切地看著孟禮歡。
“就是啊歡哥,那麼大個,夠打好幾副好眼鏡了!”
“咱悄悄抓了,沒人知道!”
孟禮歡看著他們,臉色沉靜。他理解他們的想法,對於窮慣了的漁民來說,見到值錢的東西不想放過是天性。
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那玩意兒,快絕種了。咱不能乾這斷子絕孫的買賣。錢是掙不完的,但有些東西,沒了就真沒了。老祖宗傳下來的海,不能毀在咱手裡。”
他指了指那幾株精心采集的珊瑚:“這東西,好看,稀罕,也能賣錢,但咱們取的時候知道分寸,不傷根。那玳瑁,抓一隻就少一隻。咱們不能圖一時痛快,把後輩兒的財路都斷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也有些深奧。孟禮兵幾人麵麵相覷,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完全懂。臉上雖然還有不甘和惋惜,但孟禮歡的威信在那裡,他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是嘟囔著:“可惜了…太可惜了…”
孟禮歡沒再解釋,他知道觀念的改變需要時間。他走到船邊,看著那隻玳瑁還在附近水麵徘徊,似乎並無懼意,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那玳瑁突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它並沒有離開,反而朝著船的方向又靠近了些,然後開始在水裡原地打轉,脖子伸得老長,時不時還沉下去一下,又浮上來。
“咦?它這是乾啥?”馬小軍好奇地問。
孟禮歡也皺起了眉頭,仔細觀察著。那玳瑁的動作不像是在玩耍,反而像是在…掙紮?或者說,在示意著什麼?
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難道這玳瑁,不是不怕人,而是…在向他們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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