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雀”的神秘女子駕駛技術精湛,黑色轎車在夜色中如同幽靈,悄無聲息地駛離成都平原,沿著g5京昆高速一路向西北疾馳。窗外,平坦的田疇逐漸被起伏的丘陵取代,繼而便是越來越荒涼、雄渾的群山輪廓。天色微明時,我們已經進入了甘肅地界。
車內始終保持著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默。“雀”專注開車,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對我們的任何試探性提問都報以沉默或極其簡短的回答。解雨臣暗中幾次試圖通過後視鏡觀察她的微表情和駕駛習慣,但對方似乎受過專業訓練,毫無破綻。
我和胖子則利用這段時間抓緊休息,連續不斷的逃亡和戰鬥讓我們的身心都達到了極限。但我睡得並不安穩,夢中充斥著破碎的鏡像、猙獰的蠱蟲、以及那個站在路燈下、眼神空洞的“小哥”影傀。
當我們再次被“雀”喚醒時,窗外的景色已然大變。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取代了綠色,天空高遠湛藍,陽光熾烈,空氣乾燥而帶著塵土的氣息。遠方,連綿的雪山頂峰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銀光。
“我們到青海了。”“雀”的聲音依舊平淡,指了指前方出現的一片城市輪廓,“格爾木。”
格爾木,青藏高原的門戶,一座因路而興、籠罩在風沙與傳說裡的城市。它南望昆侖,北接柴達木,地理位置極其特殊。來到這裡,意味著我們真正踏上了通往昆侖的征程。
車子沒有進入市區中心,而是繞行到城市邊緣一個看起來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工業區。這裡廠房破敗,居民稀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工業廢料和風沙混合的獨特味道。“雀”將車停在一個掛著“利民招待所”破舊招牌的三層小樓前。
“暫時在這裡落腳。”她率先下車,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周圍。招待所看起來生意冷清,門口坐著個打瞌睡的老頭。
我們跟著她走進昏暗的招待所大堂,空氣中有一股黴味。“雀”用本地話跟那老頭簡單交流了幾句,遞過去幾張鈔票,拿了三把鑰匙。房間在二樓,簡陋得隻有一張床、一個桌子、一把椅子,牆壁斑駁,但還算乾淨。
“條件有限,將就一下。”“雀”將鑰匙遞給我們,“今天休整,不要外出。晚上會有人來見你們。”說完,她便轉身進了走廊儘頭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我們三人聚在我的房間裡,關好門,壓低聲音交流。
“這女人神神秘秘的,靠譜嗎?”胖子皺著眉,“她說晚上有人來見我們,會是誰?”
解雨臣沉吟道:“既來之,則安之。她能在成都及時救我們,說明她背後的情報能力很強。暫時看來沒有惡意。晚上見麵自然分曉。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信息和補給。”
我點了點頭,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向外望去。外麵是灰蒙蒙的天空和一片低矮破敗的廠房,遠處可以看到格爾木新城區的高樓輪廓。風很大,卷起地上的沙塵,打在窗戶上劈啪作響。懷中的巡天神紋盤在這裡似乎更加活躍,一種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動感隱隱傳來,方向明確地指向南方——那片巍峨連綿的昆侖山脈。
昆侖,我們終於來了。但站在這座高原城市,感受著它的荒涼與空曠,一種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和危機感油然而生。這裡的危險,恐怕不再是墓穴中的機關蠱蟲,而是更加宏大、更加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和未知存在。
我們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將最重要的神紋盤、鈴鐺、源石碎片等貼身藏好。然後輪流洗漱,吃了點隨身攜帶的乾糧。招待所提供的食物和水我們沒敢動。
一整天,我們都沒有離開房間,除了必要的活動,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和保持警惕。“雀”的房間也一直靜悄悄的,仿佛沒人。
夜幕終於降臨,高原的夜晚來得晚,但溫度驟降,寒風呼嘯著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嗚嗚作響。大約晚上九點多,走廊裡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停在了我們的房門外。
敲門聲響起,三短一長,是約定的暗號。
解雨臣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後,低聲問:“誰?”
“送開水的。”外麵傳來一個陌生的、略帶沙啞的男聲。
我緩緩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厚厚軍大衣、戴著狗皮帽子、臉上布滿風霜皺紋的老者,看起來像個本地牧民。他手裡拎著一個暖水瓶,眼神渾濁,卻在我們開門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進來吧。”我側身讓他進屋,同時胖子和解雨臣已經悄然占據了有利位置,暗中戒備。
老者進屋後,反手關上門,並沒有立刻放下暖水瓶,而是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然後才摘下帽子,露出一張飽經滄桑卻異常剛毅的臉。他的目光掃過我們三人,最後落在我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是‘雀’姑娘讓我來的。”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叫紮西,以前是地質隊的向導,常年在昆侖山一帶跑。”他說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口音,但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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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西大叔,請坐。”我示意他坐下談。
紮西擺了擺手,依舊站著,神色嚴肅:“時間緊,長話短說。‘雀’姑娘說你們要去昆侖山深處,找東西。”他看了看我們,“你們知不知道,昆侖山,尤其是你們要去的那個方向,是禁區裡的禁區?”
“我們知道危險。”解雨臣接口道,“所以才需要可靠的向導和信息。”
紮西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敬畏和恐懼交織的神色:“不是一般的危險。那裡……有‘東西’。不是野獸,也不是自然災害。是老輩人嘴裡說的……‘山神’,或者更邪乎的玩意兒。進去的人,十有八九回不來。回來的,也多半瘋了。”
他壓低了聲音:“最近那一片更不太平。半個月前,有一夥兒跟你們一樣的外來人,裝備精良,也來找向導,說要進山搞勘探。他們不聽勸,自己進去了。後來……後來有人在雪線附近發現了他們的營地,帳篷還在,東西也沒少,但人……全不見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憑空抓走了!”
又有人進去了?而且失蹤了?是“它”組織?還是“幽冥”?或者是其他勢力?
“紮西大叔,您對我們要去的具體方位,了解多少?”我試探著問,沒有透露神紋盤的具體信息。
紮西從軍大衣內側掏出一張手工繪製的、已經磨損得很厲害的羊皮地圖,鋪在桌子上。地圖上標注著簡單的山川河流和幾個地名。他指著其中一個被紅圈標記的區域:“如果你們要去的是‘玉虛峰’附近,那我勸你們,趁早打消念頭。”
玉虛峰?神話傳說中元始天尊的道場?神紋盤指引的“萬象之鑰”會在那裡?
紮西的手指在那個紅圈上重重敲了敲:“玉虛峰腳下,有個地方,我們叫它‘魔鬼城’,不是雅丹那種,是真正的……鬼地方!那裡磁場混亂,指南針完全失靈,天氣說變就變,而且……有鬼打牆!多少人進去就再沒出來過!傳說那裡是古代仙人的戰場,死過很多‘東西’,怨氣重得很!”
魔鬼城……磁場混亂……鬼打牆……這描述,與陳教授筆記和張海客的警告不謀而合。
“我們必須去。”我堅定地說,“您能不能做我們的向導?價錢好商量。”
紮西看著我們,渾濁的眼睛裡目光閃爍,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我老了,本來不想再碰那些邪門地方。但‘雀’姑娘對我有恩……而且,我看你們幾個娃娃,不像是壞人。”他咬了咬牙,“好吧!我帶你們到魔鬼城邊緣!但進去之後,是生是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而且,我們得等一場大風。”
“等風?”胖子不解。
“對,等一場從西邊來的、最大的風沙天。”紮西解釋道,“隻有那種天氣,魔鬼城裡的某些‘東西’才會消停點,而且風沙能掩蓋我們的蹤跡。不然,就這麼進去,等於送死。”
等風……這又為我們的行程增添了一份不確定性和宿命感。
紮西又交代了一些進山需要的特殊裝備和注意事項比如必須用犛牛馱運物資,不能用現代機械;要準備大量的鹽和特定藥材等),然後便戴上帽子,拎著暖水瓶,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們三人麵麵相覷,心情更加沉重。昆侖山的凶險,似乎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詭異和宏大。魔鬼城,玉虛峰……那裡到底藏著什麼?
這時,走廊儘頭“雀”的房門輕輕打開,她走了出來,依舊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睛。
“紮西是這一帶最好的向導,也是最熟悉魔鬼城的人。”她看著我們,“你們有三天的準備時間。大風,就要來了。”
說完,她轉身回了房間。
窗外,格爾木的風沙更大了,呼嘯著拍打窗戶,仿佛無數冤魂在哭嚎。
三天後,我們就要踏入那片生命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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