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眼睛一亮:“那就燒了試試!如果是假的,不過燒根繩子;如果是真的,咱不就救了條龍嗎?”
兩個孩子約定晚上在井邊碰頭,一起燒掉繩索。然而那天下午,狗剩的奶奶突然病倒了,說是前夜去井邊打水,衝撞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渾身發冷,胡言亂語。狗剩的爹娘趕緊請來了村裡的神婆。
神婆一進院子,就皺起眉頭:“你家有邪物!”
狗剩嚇得臉色發白,偷偷看向鐵蛋。鐵蛋站在院門口,心裡七上八下。
神婆在屋裡屋外轉了一圈,最後指著狗剩:“娃兒,你身上有股子陰氣,最近碰了啥不乾淨的東西?”
在爹娘的逼問下,狗剩支支吾吾說出了井底繩索的事。
“作孽啊!”神婆一拍大腿,“那是鎮邪的法器!哪個缺德的給撈上來了?”
狗剩娘趕緊從狗剩的衣兜裡翻出繩索,遞給神婆。神婆接過一看,臉色大變:“這是捆仙鎖!下麵肯定壓著厲害邪物!幸好還沒解開封禁。”
鐵蛋在門外聽得心亂如麻。龍女說的是真的嗎?還是他們真的放出了什麼邪物?
神婆當即決定,要親自將繩索送回井底,並做法事重新封印。消息傳開,全村人都聚集到老井邊,議論紛紛。
鐵蛋躲在人群後麵,心裡掙紮得厲害。他想起了龍女哀怨的眼神,想起了她承諾的甘泉,也想起了狗剩奶奶的病倒。哪一個才是真相?
黃昏時分,法事開始了。神婆點燃香燭,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拿起那根繩索,準備投入井中。
就在這時,鐵蛋突然衝了出去,一把搶過神婆手中的繩索!
“鐵蛋!你乾啥!”鐵蛋爹大聲喝道。
“不能扔回去!”鐵蛋緊緊攥著繩索,麵向眾人,“井裡困著的是龍女,不是邪物!她答應我,放了她就讓井水重新湧出來!”
神婆氣得渾身發抖:“胡說八道!小娃兒被鬼迷了心竅!”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相信神婆,也有人覺得鐵蛋不像在說謊。
“我有辦法證明!”鐵蛋突然道,“如果是邪物,燒了繩索肯定會出大事;如果是龍女,燒了繩索她就能自由,井水也會回來!”
不等眾人反應,鐵蛋迅速從兜裡掏出火柴,“嗤”一聲劃著,點燃了繩索的一端!
“住手!”神婆和幾個大人衝上前去,但為時已晚。
那繩索遇火即燃,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烏光在火焰中劇烈閃爍,仿佛活物般掙紮。更奇的是,火焰不是常見的橙紅色,而是詭異的藍綠色,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泛著青芒。
突然,一陣狂風憑空而起,吹得人睜不開眼。井口冒出滾滾白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水腥味。
“糟了!糟了!”神婆麵如死灰,“大禍臨頭了!”
鐵蛋爹一把揪住鐵蛋,抬手就要打,卻突然僵在半空中。
白霧之中,隱約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比昨夜更加清晰。她向著眾人微微躬身,然後化作一道白光,衝天而起,消失在暮色之中。
風停了,霧散了,四周恢複了平靜。
村民們麵麵相覷,神婆癱坐在地,喃喃自語。鐵蛋爹鬆開鐵蛋,不知所措。
“看!井水!”狗剩突然指著井口大叫。
大家湊過去一看,原本幾乎乾涸的井底,此刻正汩汩地冒出清泉,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
“是龍女!她真的兌現了承諾!”鐵蛋激動得聲音發顫。
那一夜,村裡無人入睡。大家聚在井邊,看著清澈的井水不斷湧出,嘗一口,甘甜清冽,比東頭那口井的水還要好。
更神奇的是,狗剩奶奶的病不藥而愈,第二天一早就能下床乾活了。
老井複湧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四鄰八鄉,人們都說我們村得了龍女庇佑。那口井從此再未乾涸,即使在最旱的年頭,也保持著充足的水量。
鐵蛋和狗剩依然經常在井邊玩耍,但再也不敢隨意打撈井底的東西了。有時,在盛夏的夜晚,鐵蛋會說他又夢見了一個長發白衣的女子,站在井邊向他微笑。
多年以後,我回到故鄉,那口井依然在那裡,井水清甜如初。村裡的老人說,每逢大旱之年,井邊就會出現一串奇怪的腳印,像是光著腳的女子留下的,從井邊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鬆花江。
而鐵蛋,如今已是我們縣的水利專家,專門尋找水源,解決乾旱問題。他說,那一年的經曆讓他明白,這世上有許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物,而人與自然之間,應該保持一份敬畏與善意。
每當有人問起他那段往事,鐵蛋總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有人注意到,每逢農曆十五的晚上,他都會獨自一人到那口老井邊坐上一會兒,對著井水輕聲細語,仿佛在與老朋友敘舊。
而那根閃爍著烏光的繩索,早已化為飛灰,散落在歲月的長河中,隻留下一個關於井底龍女的傳說,在吉林的鄉間代代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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