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管局的檔案調出來了。律師拿著那些紙看了半天，眉頭皺得很緊。
“過戶手續有問題。”他指著其中一頁，“這裡的簽名不是你的筆跡，明顯是仿的。還有這份授權書，日期對不上，公章也有問題。”
我心裡一喜：“那是不是能證明他們是非法過戶？”
“可以這麼說。”律師點頭，“我們可以申請筆跡鑒定，再告房管局審核不嚴。勝訴的可能性很大，但時間可能要拖得久一點。”
“多久都行。”我咬著牙說，“隻要能把房子拿回來。”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陽光挺足，我卻覺得後背有點涼。張磊和婆婆為了把房子給張倩，竟然敢弄假簽名、假文件，他們就不怕犯法嗎？
回到公司，剛坐下沒多久，前台就打來電話，說樓下有人找我。我問是誰，前台說：“他說他是你丈夫，叫張磊。”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找到公司來了？
“讓他等著。”我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躲是躲不過去的，該麵對的總得麵對。
我跟領導請了半小時假，往樓下走。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張磊站在路邊，穿著件洗得發白的t恤，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看著像幾天沒睡好。
“薇薇。”他看到我，趕緊走過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我找你好幾天了，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拉黑了。”我直接說，“有話就說，我時間不多。”
他的笑僵在臉上，搓了搓手，低聲說：“薇薇，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我冷笑，“回哪個家？回那個被你媽和你妹占了的房子？還是回你心裡那個根本沒我的家？”
“不是的，薇薇，你聽我解釋。”他急了，“我媽已經知道錯了，她昨天跟我說，不該把房子給倩倩。她說隻要你肯回去，她就馬上讓倩倩搬走，把房子還給你。”
“讓她搬走？”我想起張倩把房子謔謔得不成樣子的事，心裡的火又上來了，“她把我的房子弄成那樣，說搬走就完事了？那房子裡的地板、牆壁，還有我那些被她扔掉的東西，誰來賠？”
“我賠，我賠！”張磊趕緊說，“我這幾個月工資都給你，不夠的話我再跟我媽要，一定給你把房子修好，把東西補齊。”
“不用了。”我看著他，“我不稀罕你的錢，也不稀罕那套被你們糟踐過的房子。我現在隻想離婚。”
“薇薇，你彆總提離婚行不行？”他眼圈紅了，聲音帶著哭腔，“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因為這點事……”
“這點事？”我打斷他，“在你眼裡，偷偷把我的房子過戶給彆人，還弄假文件，這隻是‘這點事’？張磊，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好欺負？”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抓住我的手，“我當時就是被我媽說懵了，腦子一熱就……我後來也後悔了，真的後悔了。薇薇，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跟我媽站一邊了。”
他的手很涼，抓得我生疼。我用力甩開他：“張磊，晚了。有些事做錯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怎麼就回不了頭？”他不死心，“我們重新開始，像剛結婚的時候那樣，不好嗎？那時候我們多好啊，你說什麼我都聽，我們……”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我不想再跟他扯這些，“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把字簽了。”
“我不簽！”他突然提高聲音，引得路人都往這邊看，“我死也不離婚！林薇，你彆逼我！”
我皺起眉：“張磊，你彆在這兒鬨。這是我公司門口，影響不好。”
“我不管！”他像是豁出去了，“你不跟我回家，我就天天來這兒等你，直到你同意為止！”
看著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我心裡最後一點念想也沒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
“你願意等就等吧。”我轉身就要走。
“薇薇！”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往我麵前遞，“你看這個！我媽知道錯了，她特意給你買的，讓我給你送來。”
我低頭一看，是條金項鏈，看著挺粗的，應該不便宜。
“你媽讓你送的？”我覺得好笑，“她不是一直說我物質，說我圖你們家錢嗎？怎麼現在想起送我東西了？”
“我媽就是嘴硬。”張磊把項鏈往我手裡塞，“她心裡還是認你這個兒媳婦的。你收下吧，就當給她個麵子。”
我沒接，往後退了一步：“這東西你拿回去。我林薇雖然現在住出租屋，但還不至於要你們家的東西。”
“薇薇，你怎麼就這麼倔呢？”他急得直跺腳，“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很簡單。”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簽離婚協議，配合我把房子要回來。做到這兩點，我們還能好聚好散。不然，就隻能法庭見了。到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弄假文件的事要是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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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我知道，他怕了。他不是怕我，是怕事情鬨大，真的惹上官司。
“你自己想清楚吧。”我說完，轉身走進公司大樓，沒再回頭。
回到辦公室，我心裡亂糟糟的。同事看出我不對勁，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說沒事。這種事，還是少讓外人知道的好。
下午下班，我走出公司大門，特意往路邊看了看，張磊已經不在了。我鬆了口氣，趕緊往地鐵站走。
剛走到地鐵站口，身後突然有人喊我：“薇薇！”
我心裡一沉，回頭一看，果然是張磊。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手裡還提著個保溫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