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我正在公司整理設計文件，手機突然響了，是老公打來的。“媽說嫂子今天來家裡做客，讓你下班早點回來幫忙做飯。”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無奈。我皺了皺眉：“知道了，我儘量早點回。”
掛了電話，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嫂子每次來家裡，都像一場“持家秀”，婆婆總會借著她把我數落一頓。我加快手裡的活兒，想早點完成工作，免得回去麵對那尷尬的場麵。可越急越出錯，一份設計稿改了好幾遍才通過，等我走出公司時，天已經擦黑了。
公交車上擠滿了人，我被擠在後門旁邊，手裡的購物袋被擠得變了形。袋子裡裝著給婆婆買的水果，是早上出門時特意繞路買的，想著能讓她對我態度好點。可一想到待會兒要麵對的場景，我就覺得這水果買得有點多餘。
到了小區樓下，遠遠就看到嫂子的電動車停在單元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提著水果往樓上走。剛走到三樓，就聽到家裡傳來笑聲，是婆婆和嫂子在說話。我站在門口頓了頓，還是抬手敲了門。
開門的是老公，他看到我手裡的水果，接過來說：“回來啦？媽和嫂子正等你呢。”我走進客廳，嫂子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個本子跟婆婆念叨著什麼。看到我進來，她笑著站起來：“小雅回來啦？剛還說你呢。”
婆婆抬頭看我，眼神淡淡的：“怎麼才回來？不知道家裡來客人了？”我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公司有點事耽擱了。嫂子，你來啦。”嫂子拉著我坐下：“快坐，我跟媽說怎麼買菜省錢呢，你也聽聽。”
我剛坐下，婆婆就指著嫂子手裡的本子說：“你看你嫂子多會過日子，每天買菜花多少錢都記在本子上，一個月下來能省不少錢。哪像你，買東西從來不記賬，錢花在哪兒都不知道。”
嫂子笑著把本子遞給我：“你看，這是我這個月的買菜賬，每天都記著呢。買青菜要早上去，新鮮還便宜；買肉要等下午打折，能省一半錢。”我翻開本子，上麵密密麻麻記著日期和金額，連幾毛錢的小蔥都記在上麵。
“嫂子真厲害，我就沒這耐心。”我把本子還回去，真心實意地說。婆婆卻在旁邊冷哼：“不是沒耐心，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你要是有你嫂子一半懂事，我就不用操這麼多心了。”我攥緊手指，沒接話。
嫂子趕緊打圓場：“媽，小雅工作忙，哪有時間記這些。她搞設計能掙錢，不在乎這點小錢。”婆婆立刻瞪我：“能掙錢就可以亂花？掙錢不容易，更要省著花！你嫂子雖然掙得沒你多，但人家一分錢能掰成兩半花。”
我看著嫂子手裡的記賬本，突然覺得有點可笑。我不是不會記賬，隻是覺得沒必要把精力花在幾毛錢的算計上。我的時間和精力，應該用來提升自己、多接單子掙錢，而不是為了省幾毛錢早起去菜市場。
老公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吃水果吧，小雅特意買的。”婆婆拿起一個蘋果，卻遞給嫂子：“你嫂子愛吃蘋果，多吃點。”嫂子接過蘋果，笑著說：“還是媽疼我。對了媽，我昨天用買菜省的錢買了個壇子，醃了點鹹菜，改天給你送過來。”
“哎喲，還是你懂事。”婆婆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知道媽愛吃鹹菜，不像有些人，隻知道買貴的水果，不知道買點實惠的。”我看著她們婆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感覺自己像個外人，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
晚飯時，嫂子自告奮勇去廚房做飯。婆婆跟在她身後，一會兒遞盤子一會兒遞碗，嘴裡不停地誇：“你看你嫂子，不光會記賬，做飯也好，娶到這樣的兒媳才叫有福氣。”我坐在餐桌旁，聽著廚房傳來的歡聲笑語，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
老公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彆往心裡去，媽就是隨口說說。”我沒看他：“她哪次不是隨口說說？在她眼裡，我做什麼都不如嫂子。”他歎了口氣：“嫂子確實比你會過日子，你也學著點。”這句話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我轉頭看他，他卻避開了我的目光。
飯菜很快端上桌，四菜一湯，都是家常菜。嫂子笑著說：“都是些簡單的菜，不知道合不合小雅胃口。”婆婆立刻說：“肯定比小雅做的好吃！她做的飯除了麵條就是麵條，一點花樣都沒有。”我拿起筷子，夾了口青菜，沒說話。
吃飯時，嫂子一直在說她的“持家經”：“買衣服要等換季打折，買日用品要趁超市搞活動囤貨，就連水電費都要掐著時間交，能省不少呢。”婆婆聽得連連點頭，時不時回頭瞪我一眼：“聽到沒有？學著點！彆整天大手大腳的。”
我放下筷子，看著嫂子：“嫂子，你每天把時間花在這些上麵，不累嗎？”嫂子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習慣了就不累，省錢也是一種樂趣啊。不像你，能掙錢，不在乎這些小錢。”婆婆在旁邊說：“什麼小錢？積少成多，一年下來能省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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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把時間花在掙錢上，比花在省錢上更劃算。”我看著她們說，“比如我多接一個設計單，就能抵上你省半年的錢。”婆婆立刻拉下臉：“你這是什麼意思？嫌你嫂子沒本事掙錢？我告訴你，會省錢比會掙錢更重要！”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解釋道，“我隻是覺得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嫂子喜歡省錢，我喜歡多掙錢，沒有對錯之分。”嫂子笑著打圓場：“小雅說得對，每個人想法不一樣。我就是沒那個本事掙錢，隻能省著花。”
她這話看似謙虛，卻把我架在了高處。婆婆更不高興了：“你聽聽！你嫂子多懂事，哪像你，一點都不謙虛！會掙兩個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猖狂！”我看著婆婆怒氣衝衝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疲憊，不想再爭辯了。
吃完飯，嫂子要幫忙洗碗，被婆婆攔住了：“你坐著歇著，讓小雅去洗。她平時什麼活都不乾，也該鍛煉鍛煉了。”我沒說話，默默收拾起碗筷走進廚房。水龍頭打開，嘩嘩的水流聲掩蓋了客廳裡的笑聲，我看著水槽裡的油汙，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做，都得不到婆婆的認可？為什麼我靠自己的能力掙錢，在她眼裡卻成了“猖狂”？為什麼嫂子的省錢方式就是對的，我的掙錢方式就是錯的？無數個問題在我腦子裡盤旋，卻找不到答案。
洗完碗出來，嫂子正拿著她的記賬本給婆婆看，兩人湊在一起研究著什麼，時不時發出笑聲。我走到門口換鞋：“媽，嫂子，我有點事，先回自己家了。”婆婆頭也沒抬：“走吧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老公追出來：“我送你。”下樓的路上，他一直沒說話。快到單元門口時，我停下腳步：“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能回去。”他看著我：“小雅，媽和嫂子也是好意，想讓你學會過日子。”我笑了笑：“在你眼裡，會過日子就是像嫂子那樣，把所有時間都花在省錢上嗎？”
他張了張嘴，沒說話。我轉身走進單元樓，沒再回頭。回到家，我打開電腦，看著秘密賬戶裡的餘額，心裡漸漸平靜下來。嫂子有她的持家方式，我有我的生活追求，沒必要非要比較。我隻要堅持自己的路，用實力證明自己，總有一天能讓所有人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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