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醫院走廊的電話，婆婆又在撒潑
上午九點多，醫院門診樓的走廊裡人來人往。消毒水的味道飄在空氣裡，聞著有點嗆人。我扶著媽媽剛做完b超檢查，她臉色發白，腳步都有些打晃。我趕緊讓她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休息，自己則走到欄杆邊，想透口氣。
這幾天一直圍著媽媽的病忙，我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疼。眼睛也酸得厲害，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我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手機就在這時“嗡嗡”地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婆婆”兩個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劃開接聽鍵，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婆婆尖利的聲音，像針一樣紮耳朵：“林薇！你死到哪兒去了？現在都幾點了！家裡的碗筷堆在水池裡沒人洗，浩浩放學都沒人去接！你當這個家是旅館嗎？”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心裡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但我還是壓了壓，儘量讓語氣平靜些：“媽，我在醫院呢。我媽剛做完檢查，身體不太好，我在這兒陪護。”
“陪護？”婆婆冷笑一聲，那笑聲裡全是不屑，“你媽就是金貴！一點小毛病就往醫院跑，還得你天天守著？那我兒子呢？他白天上班累死累活，晚上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你就不管了？他就該當牛做馬伺候你們娘倆？”
“我媽不是小毛病，醫生說情況有點複雜，需要住院觀察。”我咬著牙解釋，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浩浩那邊，你能不能先去接一下？我這邊實在走不開。”
“我去接？林薇你說得輕巧！”婆婆的聲音更尖了，“我一大把年紀了，腿腳不利索，萬一摔了怎麼辦？再說了，那是你兒子，憑什麼讓我一個老婆子去受累？你當媽的不儘責，還有理了？”
走廊裡有人經過，聽見我打電話的聲音，都忍不住朝我看過來。我臉上有些發燙，又羞又氣。媽媽坐在不遠處，顯然也聽見了電話裡的爭吵，她輕輕皺起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隻是眼神裡滿是擔憂。
我看著媽媽蒼白的臉，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媽媽身體不好，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我本來就夠揪心的了，婆婆不但不體諒，還在這裡胡攪蠻纏。
“媽，我現在真的沒空跟你爭。”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浩浩學校離你家近，你就幫忙接一下，晚上我忙完這邊就回去做飯，行嗎？”
“不行！”婆婆一口回絕，語氣強硬得很，“我憑什麼幫你？當初要不是你非要嫁進來，我兒子能這麼辛苦？現在倒好，你娘家一有事，就把我們陳家拋在腦後，你安的什麼心？我告訴你林薇，今天你要麼馬上回來接孩子、做飯，要麼就讓你兒子自己走路回家，讓你老公餓肚子！你自己選！”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再也忍不住了，聲音帶著哭腔，“我媽生病了，這是急事！你作為長輩，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再說了，浩浩也是你孫子，你就這麼不管他的死活？”
“少跟我來這套！”婆婆根本不吃我這套，反而更凶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找借口貼補你娘家！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兒子的錢，一分都不能給你娘家花！你要是識相，就趕緊回來，不然彆怪我到時候去你單位鬨，讓你丟工作！”
威脅，又是威脅。結婚這幾年，婆婆隻要一不順心，就用去單位鬨來威脅我。以前我總是怕影響不好，一次次忍讓，可她卻越來越得寸進尺。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心裡又氣又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媽媽慢慢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彆跟婆婆吵了。
我看著媽媽憔悴的樣子，強行把眼淚憋了回去。不能讓媽媽擔心，我告訴自己。
“好，我知道了。”我對著電話冷冷地說，“我現在就找人幫忙接浩浩，不麻煩你老人家了。你也彆再打電話來了，我這邊忙著呢。”
說完，不等婆婆再開口，我就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媽媽拉著我的手，聲音有些沙啞：“薇薇，是不是媽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我這病就彆治了，咱們回家吧。”
“媽，你彆胡說。”我趕緊打斷她，握住她冰涼的手，“你的病必須治，錢的事、家裡的事都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話是這麼說，可我心裡亂得像一團麻。媽媽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醫藥費肯定少不了。家裡還有個不懂事的兒子要照顧，老公陳凱工作忙，指望不上多少。現在婆婆又這樣添亂，我真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我扶著媽媽回到椅子上坐下，讓她再休息會兒。然後我拿出手機，翻到閨蜜李娜的微信，給她發了條信息：“娜娜，你現在方便嗎？能不能幫我去接下浩浩？我在醫院陪我媽，走不開，婆婆不肯幫忙。”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李娜就回了：“沒問題，你把浩浩學校地址和放學時間發我，我現在就過去。阿姨怎麼樣了？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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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娜的回複，我心裡稍微鬆了口氣，趕緊把浩浩的信息發過去，又回了句：“還不清楚，等檢查結果呢，謝謝你娜娜，回頭請你吃飯。”
“跟我客氣啥，你先照顧阿姨，有事隨時叫我。”
放下手機，我看著媽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媽，你彆擔心了，浩浩有人接了，沒事的。”
媽媽點點頭，可眉頭還是沒鬆開，她輕聲說：“薇薇，陳凱他媽……唉，你也彆太跟她計較，畢竟是長輩。”
我知道媽媽是怕我在婆家受委屈，才這麼說。可我心裡的苦，又能跟誰說呢？結婚這麼多年，我自問對婆婆一直恭恭敬敬，逢年過節禮物不少買，平時家裡的大小事也儘量自己扛，就怕她不高興。可她呢，總覺得我配不上她兒子，處處看我不順眼，尤其是對我娘家，更是一百個不樂意。
以前我總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為了陳凱，為了浩浩，家和萬事興。可現在我才發現，有些忍讓，隻會讓對方覺得你好欺負，隻會變本加厲地傷害你。
走廊儘頭的電子屏亮了，開始叫下一個檢查的名字。我扶著媽媽站起來：“媽，到我們了，咱們進去吧。”
媽媽點點頭，腳步還是有些虛。我緊緊扶著她的胳膊，心裡暗暗下決心：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媽媽的病治好。至於婆婆那邊，她要是再這麼不講理，我也不會再一味忍讓了。
走進診室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走廊裡嘈雜的人群，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林薇，你一定要堅強，不能倒下。媽媽還需要你，浩浩也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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