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我就悄悄爬起來。客廳裡靜悄悄的，婆婆和小姑子還在睡覺。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陽台儲物櫃前，蹲下來翻找最底層的箱子。裡麵裝著我結婚前用的舊東西，終於在一堆雜物裡摸到了那個熟悉的手機殼——是我的舊智能手機。
我把舊手機拿出來，機身邊緣磕掉了一塊漆，屏幕上還有淡淡的劃痕。按下電源鍵，屏幕暗了幾秒才亮起，電池早就不耐用了，顯示隻剩20的電。我趕緊找了根舊數據線插上充電，看著屏幕上慢慢跳動的電量，心裡鬆了口氣。至少，我還有繼續直播的工具。
白天我像往常一樣做飯、洗衣服、拖地。婆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不時用眼角瞟我，嘴裡哼著小調，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小姑子則在房間裡進進出出，路過我身邊時故意撞了我一下，笑著說：“嫂子，今天怎麼不擺弄你那破手機了？是不是知道錯了呀？”
我沒理她，繼續擦桌子。她見我不說話，又湊過來說：“我跟你說，直播真不是正經活兒。你看那些女主播，為了賺錢什麼都敢做，傳出去多難聽。你乖乖在家做家務，我哥養你多好。”我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她說：“我的事不用你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小姑子撇撇嘴，轉身跟婆婆告狀：“媽，你看嫂子，我說她兩句她還不高興。”婆婆立刻瞪我一眼：“小雅好心勸你，你還頂嘴？我看你就是沒認清自己的位置！女人家就該在家好好待著，彆總想著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沒接話，默默把拖布洗乾淨放好。心裡清楚，跟她們爭辯沒用，隻會讓自己更生氣。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晚上她們睡了，用舊手機偷偷直播。我打開購物軟件，下單了一個最便宜的手機支架，又買了塊備用電池——舊手機耗電太快，必須做好準備。
下午張哲打電話回來，問我手機修得怎麼樣了。我說還沒去修，他歎了口氣，說晚上回來陪我去修。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沒告訴他我打算用舊手機繼續直播的事。我知道，跟他說了他也隻會勸我放棄，與其浪費口舌，不如自己默默堅持。
晚飯時，婆婆做了一大桌菜，都是張哲愛吃的。她不停地給張哲夾菜，對我卻視而不見。小姑子在旁邊說：“哥，你看媽多疼你。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整天抱著手機，連飯都不知道做。”張哲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隻是對小姑子說：“吃飯吧，少說兩句。”
吃完飯，我主動收拾碗筷。張哲走過來，低聲說：“彆跟媽和小雅置氣，明天我帶你去買個新手機。要是不想直播了，就找點彆的事做，彆委屈自己。”我點點頭，沒說話。他不知道，我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要把直播做下去。
晚上九點多，婆婆和小姑子都回房睡了。我輕手輕腳地把舊手機和剛到的簡易支架拿到客廳，連接好充電器，打開直播軟件。屏幕上跳出熟悉的開播界麵，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開始直播”按鈕。
“家人們晚上好，我又開播了。”我對著鏡頭笑了笑，“今天換了個設備，可能畫麵有點不清楚，大家多擔待。”剛說完，彈幕就開始滾動起來。
“主播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這是舊手機吧？昨天的事解決了嗎？”
“那個婆婆沒再找你麻煩吧？”
“主播注意安全，彆讓她再摔你手機！”
看著這些關心的留言，我心裡暖暖的。我拿起今天準備的樣品——一款性價比很高的保濕麵膜，開始認真講解：“家人們看這款麵膜，補水效果特彆好，秋天用正合適……”我一邊講，一邊留意著臥室的動靜，生怕婆婆突然出來。
直播進行到一半，我正演示麵膜的使用方法，突然聽到婆婆房間傳來開門的聲音。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手機往旁邊挪了挪，想關掉直播。可已經來不及了，婆婆穿著睡衣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我和手機屏幕。
“好啊你！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老實，原來是等我們睡了偷偷播！”婆婆的聲音又尖又利，她幾步衝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就這麼不要臉？非要拋頭露麵賺那些不乾淨的錢？我看你是把我們老張家的臉都丟儘了！”
我趕緊把手機護在懷裡，站起來說：“媽，我直播賣貨是正經工作，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小聲點，彆吵到鄰居。”“我小聲？我還要讓鄰居都來評評理！”婆婆說著就伸手來搶我的手機，“今天我非要把你這破手機砸了，看你還怎麼播！”
“你彆碰我的手機！”我往後退了一步，緊緊抱著手機。婆婆沒搶到手機，氣得眼睛都紅了，突然伸手去掀支架。簡易支架本來就不結實，被她一掀就倒了，連著充電線的舊手機也跟著摔在地上。幸好地上鋪著地毯，手機沒摔壞，但屏幕還是磕出了一道新的裂痕。
“你太過分了！”我撿起手機，心疼地看著屏幕上的裂痕。婆婆雙手叉腰，站在我麵前罵道：“過分？我還沒說你過分呢！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對著手機傻笑，你對得起阿哲嗎？對得起這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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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姑子也被吵醒了，她揉著眼睛從房間出來，假惺惺地說：“媽，嫂子，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大半夜的，鄰居該有意見了。”婆婆立刻拉著小姑子說：“小雅你看看，你看看她！我們都睡了她還在播，我說她兩句她還敢頂嘴！”
小姑子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對著婆婆說：“媽，你彆生氣，嫂子可能就是想多賺點錢。不過嫂子，直播確實不太好，你聽媽的話，彆播了行不行？”我冷冷地看著她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怎麼跟我說話呢？”小姑子立刻變了臉色，“我好心勸你，你還不領情？我看你就是被錢迷了心竅！”婆婆也跟著幫腔：“就是！我們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讓你出去丟人現眼！你要是缺錢，跟阿哲說，他會給你的！”
我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樣子，心裡又氣又冷。我打開手機屏幕，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刷瘋了。
“我的天！這婆婆太可怕了！大半夜的吵架！”
“主播沒事吧？手機沒摔壞吧？”
“這小姑子也不是好東西，故意挑撥離間！”
“支持主播！彆被她們欺負了！”
“建議主播錄下來，留著當證據！”
看到“錄下來”三個字，我突然反應過來。我悄悄按下了手機的錄屏功能，然後看著婆婆和小姑子說：“我直播賣貨光明正大，不偷不搶，為什麼不能播？你們憑什麼一次次毀我的東西？”
“憑我是你婆婆！這個家我說了算！”婆婆梗著脖子說，“隻要我在這個家一天，就不準你做這種丟人的事！”她說著又要上來搶我的手機，我趕緊躲開。就在這時，張哲的房間門開了，他睡眼惺忪地走出來說：“大半夜的吵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阿哲你醒了正好！”婆婆立刻拉著張哲告狀，“你看看你媳婦，我們都睡了她還在偷偷直播，我說她兩句她還跟我頂嘴！你快管管她！”小姑子也在旁邊說：“哥，你看嫂子把媽氣的，你快讓她彆播了。”
張哲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我說：“不是讓你彆播了嗎？怎麼又播了？快關了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看著他，心裡最後一點期望也破滅了。我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關的。這是我的工作，誰也彆想讓我放棄。”
說完，我抱著手機走進自己的房間，反手鎖上了門。門外傳來婆婆的罵聲和小姑子的抱怨聲，還有張哲無奈的歎息聲。我靠在門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但我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我擦乾眼淚，看著手機屏幕上還在關心我的粉絲，心裡默默說：家人們放心，我不會被打倒的。這場仗，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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