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貨款被轉走的事，我第二天就去商場買了個帶鎖的抽屜櫃。棕黑色的鐵皮櫃沉甸甸的，放在臥室角落，正好能裝下合同、現金和重要的銀行卡。我把鑰匙串在鑰匙扣上，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晚上回家，婆婆看到櫃子時眼睛亮了一下，陰陽怪氣地問：“買這麼個鐵疙瘩乾什麼？家裡地方本來就小，還占位置。”我一邊擦櫃子一邊說：“放重要文件，省得丟了。”她“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沒再追問。
接下來幾天相安無事。我每天把當天收的現金和合同鎖進抽屜，早上再拿出來帶去公司。婆婆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但沒再說什麼，也沒再翻我東西。我以為她終於消停了，心裡鬆了口氣。
周五晚上加完班回家，剛推開臥室門就愣住了。抽屜櫃的鎖被撬壞了，鐵皮被撬得變了形，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現金、合同、銀行卡扔得到處都是，婆婆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遝現金數著。
“你乾什麼！”我衝過去把現金搶過來，手指都在抖。抽屜裡的三萬塊現金是準備給工廠的定金，明天就要用。現在被她翻得亂七八糟，要是少了錢，明天交不了定金，訂單就要黃了。
婆婆被我嚇了一跳，站起來拍著胸脯：“你喊什麼？我就是看看你天天鎖著什麼寶貝，原來是藏了這麼多錢！你賺這麼多錢不交給家裡，還偷偷藏起來，安的什麼心？”
“這是我的錢！我想怎麼放就怎麼放！”我看著被撬壞的鎖，火氣從腳底直衝頭頂，“你憑什麼撬我的鎖？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什麼犯法？我是你婆婆！看你點錢怎麼了？”婆婆把手裡的銀行卡往桌上一摔，“一家人藏著掖著，你就是不想給我們花！我兒子真是白養你了！”她說著說著，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哎喲喂，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她拍著大腿，哭聲震得屋頂都在顫，“娶了個厲害媳婦，賺了錢就不認長輩了，還買櫃子防著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她的哭聲引來了鄰居，有人趴在門口往裡看，指指點點的。我又氣又急，想拉她起來，她卻甩開我的手，哭得更凶了：“大家快來看啊！這個惡媳婦欺負我老婆子啊！賺了錢就把我當賊防，還罵我犯法啊……”
鄰居張阿姨走進來勸：“小兩口指婆媳）有話好好說，怎麼還哭上了？”婆婆抓住張阿姨的手，指著我說：“她賺大錢了，買櫃子鎖錢不讓我碰，我就是看看，她就罵我犯法，還要趕我走啊……”
“不是這樣的！”我急得臉通紅，“她撬我的鎖，偷我的錢，還要倒打一耙！”張阿姨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婆婆，為難地說：“都是一家人，彆把話說這麼難聽。老人年紀大了，你讓著點。”
又是這句話。我看著周圍鄰居同情的眼神，看著婆婆得意的表情，突然覺得特彆無力。明明我是受害者，現在卻好像我做錯了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口對鄰居說：“謝謝大家關心，這是我們家事，我們自己解決。”然後關上大門，把看熱鬨的人擋在外麵。轉身時，婆婆還在地上哭，隻是聲音小了些。
“彆裝了，起來吧。”我冷冷地說，“鄰居都走了，演給誰看？”婆婆見沒人了，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告訴你，彆以為鎖起來就沒用！你賺的錢就是家裡的錢，我想看就看！”
“這錢是我辛辛苦苦賺的，跟你沒關係。”我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把現金一張張理好，數了數，幸好沒少。合同和銀行卡也都在，隻是被揉得有些皺。
“怎麼沒關係？你是我家的人，你的錢自然是我家的錢！”婆婆叉著腰站在旁邊，“我告訴你，這個櫃子必須打開，以後錢都得放我那兒！不然我天天跟你鬨！”
我把東西放進包裡，準備帶去公司保管。走到門口時，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這個櫃子我會換把新鎖。你要是再敢撬，我就裝監控，到時候把視頻發給你兒子，讓他看看你是怎麼當媽的。”
婆婆的臉一下子白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我沒再理她，拿著包走出家門。深夜的樓道靜悄悄的，我卻覺得心裡堵得喘不過氣。我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日子，非要過得這麼雞飛狗跳。
第二天，我請人換了把更結實的鎖，還在櫃子旁邊裝了個小小的攝像頭，連接著我的手機。做完這些，我才稍微安心了些。我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現在，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
晚上回家，婆婆看我的眼神帶著怨恨，但沒再提櫃子的事。吃飯時，她一言不發，扒拉著碗裡的飯，氣氛壓抑得讓人難受。我沒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回了臥室。
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心裡亂糟糟的。我想起剛結婚時，婆婆對我還算客氣，雖然不算親近，但也沒這麼多矛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變成了這樣？是從我創業賺錢開始的嗎？
手機響了，是丈夫發來的視頻電話。他問家裡怎麼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撬鎖的事告訴了他。他皺著眉說：“我媽怎麼能這樣？等我回去說她。你彆跟她置氣，自己注意身體。”
聽著他敷衍的話，我突然覺得很累。“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問。“下周吧，這邊事太多。”他說。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黑暗中，我睜著眼睛，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樣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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