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風波過後，我和婆婆的關係降到了冰點。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很少說話。她做飯時不喊我，我吃飯時她已經放下筷子；我給兒子洗衣服，她就抱著胳膊在一旁看，眼神裡滿是不自在。家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連兒子都似乎察覺到不對勁，變得格外安靜。
張磊夾在中間，每天唉聲歎氣。他試著勸過婆婆幾次，說我直播是正經事，讓她彆再計較。可婆婆每次都把他罵一頓，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他也勸過我，讓我多讓著點婆婆，彆跟她硬碰硬。我隻是笑笑，沒說話。有些事，不是忍讓就能解決的。
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直播上，每天除了帶孩子、做家務，剩下的時間都在研究選品和直播技巧。粉絲們很給力，訂單越來越多，有時候一天能賺幾百塊。我把賺來的錢分成三份，一份買樣品，一份存起來，還有一份悄悄補貼家用——比如給家裡換了新的燈泡，買了婆婆愛吃的降壓藥。我沒說這些是我買的，隻說是張磊買的，不想讓她覺得我在“施舍”。
這天是周六，張磊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子張倩，突然打電話說要來家裡吃飯。張倩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每次回來都會給兒子帶一堆零食和玩具，我們關係還算不錯。掛了電話，我趕緊去超市買了些菜，想做頓好吃的。
婆婆聽說張倩要來，臉色好了不少，主動過來幫我摘菜。“倩倩最喜歡吃你做的可樂雞翅，多做點。”她一邊摘菜一邊說，語氣緩和了很多。我點點頭，心裡有點意外，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跟我好好說話。
上午十一點多，張倩提著大包小包來了。“嫂子，我回來啦！”她一進門就喊，還把一個超大的玩具車塞到兒子懷裡，“寶寶想姑姑沒？”兒子抱著玩具車，咯咯地笑，伸手要張倩抱。
“路上累了吧？快坐下歇會兒，飯馬上就好。”我接過她手裡的包，笑著說。
“不累不累，嫂子你又瘦了，是不是帶孩子太辛苦了？”張倩坐下喝了口水，眼睛掃了一圈客廳，“我哥呢？又加班去了？”
“沒，他去樓下買啤酒了，說你愛吃冰鎮的。”婆婆笑著說，拉著張倩的手問長問短。
我在廚房忙碌，聽著客廳裡婆媳倆有說有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同樣是女人，小姑子就能得到婆婆百分百的疼愛，而我做再多，也像個外人。正想著，張倩突然走進廚房，幫我擇菜。“嫂子，我聽我哥說，你在直播帶貨？”她小聲問。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嗯，就是閒不住，賺點零花錢。”
“我哥還說，媽不太支持？”張倩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同情，“嫂子，你彆往心裡去，我媽就是思想傳統，覺得女人就該在家帶孩子。”
“我知道。”我笑了笑，“沒事，我不在乎她怎麼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張倩歎了口氣：“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又能帶孩子又能賺錢。我媽就是老頑固，回頭我跟她說說。”
我剛想說話，婆婆突然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塞給張倩：“倩倩吃蘋果，彆在廚房待著，油煙大。”她看到我和張倩在說話，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你們說什麼呢？”
“沒什麼，媽，我跟嫂子說她直播的事呢。”張倩咬了口蘋果，大大咧咧地說，“媽，我覺得嫂子直播挺好的啊，既能賺錢又不耽誤帶孩子，現在很多寶媽都這樣，是正經工作。”
婆婆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什麼正經工作？整天對著手機說個不停，拋頭露麵的，像什麼樣子！我早就不讓她播了，她偏不聽，還聯合外人罵我！”說著，她就把之前“水軍”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把自己說得委屈極了。
我正在炒的菜差點糊了，沒想到她會當著張倩的麵說這些。我剛想解釋，張倩卻先開口了：“媽，您這就不對了。嫂子直播怎麼就不是正經工作了？她一沒偷二沒搶，靠自己的本事賺錢，比那些在家好吃懶做的人強多了！再說了，她賺的錢不也是補貼家用嗎？您怎麼還怪她？”
“你懂什麼！”婆婆被女兒懟了，臉色更難看了，“她那是拋頭露麵！街坊鄰居知道了，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再說了，她賺那點錢夠乾什麼的？還不如在家好好帶孩子，準備生二胎！”
“生二胎也得看嫂子願意不願意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逼著生二胎？”張倩皺著眉頭，“媽，您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彆人。嫂子帶孩子已經夠辛苦了，直播是她的事業，您該支持她才對。我哥一個人賺錢養家壓力多大，嫂子能分擔點不好嗎？”
“你！你胳膊肘往外拐！”婆婆氣得指著張倩，“我是你媽還是她是你媽？你居然幫著她說話！我看你也是被外麵的風氣帶壞了！”
“媽，我不是幫誰，我是講道理。”張倩也提高了聲音，“您這樣對嫂子，我哥夾在中間多難受？家裡和睦最重要，您整天找嫂子的茬，這個家能安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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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她茬？明明是她先不尊重我！”婆婆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藏私房錢，她雇人罵我，她還有理了？”
“媽！您怎麼能隨便翻嫂子的房間？還說她雇水軍，那都是粉絲自願幫她說話的！”張倩也站了起來，“您要是再這樣不講理，我以後就不回來了！”
“你不回來正好！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婆婆氣得渾身發抖，眼淚都掉了下來。
“媽！您彆不講理！”張倩也急哭了。
我站在一旁，手裡還拿著鍋鏟，看著她們母女倆吵得不可開交，心裡亂糟糟的。張磊正好買啤酒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放下東西跑過來：“怎麼了這是？好好的怎麼吵起來了？”
“你問問你好妹妹！”婆婆哭著說，“她幫著外人罵我！”
“哥，你評評理，媽她對嫂子太苛刻了！”張倩也紅著眼睛說。
張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急得抓耳撓腮：“有話好好說，彆吵架啊。媽，倩倩年紀小不懂事，您彆跟她計較。倩倩，媽年紀大了，你讓著她點。”
“我不讓！”張倩跺著腳，“哥你就是窩囊！看著媽欺負嫂子你不管，整天就知道和稀泥！”
“我……”張磊被妹妹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兒子被爭吵聲嚇哭了，我趕緊放下鍋鏟抱起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寶寶不怕，姑姑和奶奶在說話呢。”小家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小身子還在發抖。
看到兒子哭了，婆婆和張倩都停了下來。婆婆看著孫子哭，眼圈也紅了，沒再說話。張倩走過來，想摸摸兒子的頭，又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回去。
張磊歎了口氣，拉著婆婆說：“媽，您先回房間歇歇，我跟倩倩談談。”又對張倩說，“你跟我來書房。”
婆婆哼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張倩瞪了張磊一眼，跟著他走進了書房。
客廳裡終於安靜了，隻剩下兒子的抽泣聲和廚房傳來的飯菜香味。我抱著兒子坐在沙發上，輕輕拍著他的背，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場爭吵，看似是小姑子幫我出頭，可最後受傷的，還是這個家。
我知道，婆媳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次爭吵就能解決的。但張倩的話，像一道光，照進了我心裡。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我直播是錯的，至少有人懂我、支持我。這就夠了。
我低頭看著懷裡漸漸不哭的兒子，在他額頭親了一下。不管以後有多難，我都要堅持下去。為了自己，為了兒子，也為了那些支持我的人。我相信，總有一天，婆婆會明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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