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媽臨終塞的存折，成家庭暗雷
我坐在醫院的病床邊，握著媽媽冰涼的手。她的呼吸已經很弱了，眼睛半睜著，像是有什麼話想說。我俯下身，把耳朵湊到她嘴邊。
“小敏……抽屜……紅布包……”媽媽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說完這幾個字，她的手就慢慢垂了下去。護士進來檢查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說話。我知道，媽媽走了。
處理完媽媽的後事，我回到她住了一輩子的老房子。屋裡還留著她常用的藤椅，桌上的搪瓷杯裡，甚至還有半杯沒喝完的菊花茶。我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最下麵的抽屜，果然看到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紅布包。
打開紅布包，裡麵是一個舊存折。綠色的封皮已經磨出了毛邊，上麵印著的銀行標誌都有些模糊了。我翻開存折，裡麵的字跡是媽媽的，一筆一筆都寫得工工整整。最早的記錄是十年前，存的是五十塊。後麵的數額慢慢變大，有幾百的，也有幾千的。最後一筆存進去的錢，是三萬塊，日期就在她住院前一個月。
我拿著存折，手指一遍一遍地摸過那些數字。這些錢，是媽媽攢了一輩子的養老錢。她一輩子省吃儉用，買菜要等傍晚降價的時候去，衣服破了補補繼續穿，就連生病都舍不得去醫院，總說“抗一抗就過去了”。可她對我從來不小氣，我上學時的學費、生活費，她總是提前備好，從不讓我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
“這就是媽給你留的東西？”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婆婆站在那裡，手裡還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水果。
我趕緊把存折合上，放進紅布包，又塞回抽屜裡。“嗯，就是一些舊東西。”我不想讓她知道存折的事，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心裡發緊。
婆婆走進來，眼睛直往抽屜那邊瞟。“你媽走得突然，肯定給你留了不少念想吧？”她一邊說，一邊放下水果，“對了，你媽有沒有留什麼錢？老人嘛，手裡總會存點養老錢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捏著衣角說：“沒……沒多少，她身體不好，治病花得差不多了。”
婆婆“哦”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神裡的光卻沒暗下去。她在屋裡轉了一圈，又說：“這房子以後打算怎麼辦？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租出去，還能有點收入。”
“我想自己住一陣。”我低聲說，這裡有媽媽的影子，我舍不得離開。
婆婆沒再堅持，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走了。她走後，我趕緊把存折從抽屜裡拿出來，塞進自己的包裡。我總覺得，這個存折不能讓她知道，不然會出事。
晚上回到我和丈夫張偉的家，我把紅布包藏在了衣櫃最下麵的盒子裡。張偉從外麵應酬回來，帶著一身酒氣。他看見我坐在床邊發呆，就走過來坐下。
“今天去媽那邊了？”他問，順手脫了外套。
“嗯，拿回了點東西。”我沒提存折的事。
“我媽下午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情緒不太好。”張偉摸了摸我的頭發，“她也是關心你，問你媽有沒有留錢，你彆往心裡去。”
我抬起頭看著他：“你媽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看你，又多想了。”張偉歎了口氣，“我媽就是覺得，你一個人帶著錢不方便，想問問要不要幫你存著。都是一家人，她還能害你嗎？”
“可那是我媽的養老錢。”我的聲音有點發顫，“那是她一分一分攢下來的，我不想讓彆人插手。”
“什麼彆人啊，那是我媽，是你婆婆。”張偉皺起了眉頭，“她還能貪你的錢？你就是剛失去媽，太敏感了。”
我沒再說話。張偉說得輕描淡寫，可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我想起婆婆下午看抽屜的眼神，想起她追問錢數時的樣子，總覺得那存折像一顆埋在土裡的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響。
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總夢見媽媽。夢裡媽媽還是坐在藤椅上，一邊擇菜一邊對我說：“小敏啊，手裡有錢，心裡不慌。以後過日子，要自己攥緊錢袋子。”我想拉住她的手，可一伸手，她就不見了。
我爬起來，走到衣櫃前，把紅布包拿出來。借著月光，我又看了看存折上的數字，一共是八萬六千塊。這數字背後，是媽媽無數個省吃儉用的日子，是她對我最後的牽掛。
我把存折緊緊抱在懷裡，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守好這筆錢，不能讓它出任何差錯。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有些麻煩，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婆婆的眼睛，已經盯上了這個紅布包，盯上了媽媽用一輩子心血攢下的養老錢。這個家，很快就要因為這筆錢，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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