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朵朵放學的路上，她一直嘰嘰喳喳說幼兒園的事。說今天老師誇她畫畫好看，還得了小紅花。我牽著她的手，聽著她軟糯的聲音，心裡的煩躁淡了點。可一想到晚上要回家麵對婆婆，還有工資卡的事，腳步就沉得厲害。
走到單元樓樓下，朵朵突然停住腳步，仰著小臉問：“媽媽，奶奶今天不生氣了吧？早上她好凶。”我蹲下來捏了捏她的臉，強笑著說：“不生氣了，奶奶就是說話大聲了點，她還是很愛朵朵的。”
打開家門，一股飯菜香味飄了過來。婆婆在廚房做飯，背對著門口，沒回頭看我們。周明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手機，看到我們回來，抬頭笑了笑：“回來啦？朵朵今天在幼兒園乖不乖？”
朵朵點點頭，跑過去坐在周明旁邊，獻寶似的拿出小紅花。我換了鞋，走進廚房想幫忙，婆婆卻冷冷地說：“不用你，添亂。”我手停在半空，尷尬地站了會兒，隻好退出廚房。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周明陪朵朵玩。客廳裡很安靜，隻有朵朵的笑聲和廚房的炒菜聲。可這安靜裡，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我張了張嘴，想跟周明說早上婆婆打電話的事，可他一直低著頭陪朵朵，根本沒看我。
晚飯很快做好了。紅燒肉、炒青菜、西紅柿雞蛋湯，都是周明愛吃的。婆婆把紅燒肉往周明麵前推了推，說：“多吃點，今天累了吧？”周明笑著說：“不累，媽你也吃。”
我和朵朵坐在對麵，默默地吃飯。婆婆沒像早上那樣罵我，可也沒跟我說一句話，就像我不存在一樣。這種冷暴力，比爭吵更讓人難受。
朵朵夾不起紅燒肉，我伸手想幫她，婆婆卻搶先一步把肉夾到朵朵碗裡，說：“奶奶幫我們朵朵夾，我們朵朵最乖了，不像有些人，心裡隻有工作。”
我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沒說話。不想在飯桌上吵架，不想影響朵朵吃飯。
周明好像沒聽到婆婆的話，繼續低頭吃飯。我看了他一眼，他避開了我的目光。
吃完飯，我收拾碗筷走進廚房。剛把碗放進水池，婆婆就跟了進來，靠在門框上，雙手叉腰說：“工資卡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心裡一緊，該來的還是來了。“媽，工資卡我不能給您。我自己的工資，我自己能管好。家裡要用錢，我隨時都可以拿出來。”
“你能管好？你要是能管好，這個月工資怎麼還沒交？”婆婆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想把錢據為己有！林薇我告訴你，彆以為你掙錢了就了不起，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我沒有想做主，我隻是想自己保管工資卡。”我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地響，“這是我的工作所得，我有權利自己保管。”
“權利？你嫁到我們周家，就沒有什麼權利！”婆婆提高了音量，“你的人都是我們周家的，你的錢當然也是！今天你必須把工資卡交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我不交！”我也來了脾氣，關掉水龍頭，看著她，“這是我的底線，工資卡我不會給任何人保管！”
“你敢不交？”婆婆瞪著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你公司鬨，讓你丟了工作！看你沒了工作，還怎麼囂張！”
“媽！您能不能彆總拿我的工作威脅我！”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工作辛辛苦苦，不是讓您這麼糟踐的！”
“我糟踐你？我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個家好！”婆婆也激動起來，“女人家手裡不能有太多錢，有了錢就容易學壞！我這是在幫你，幫我們周家！”
“我不需要您這樣幫我！”
“你們在吵什麼？”周明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皺著眉看著我們，“大晚上的，吵什麼吵？朵朵剛睡著。”
“周明，你來得正好！”婆婆立刻拉著周明的胳膊，“你快說說你媳婦！讓她把工資卡交出來，她死活不肯，還跟我頂嘴！你說她是不是反了天了！”
周明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我，歎了口氣說：“媽，林薇，你們都消消氣。多大點事，至於吵成這樣嗎？”
“這不是小事！”婆婆大聲說，“這關係到我們家的錢！關係到這個家的安穩！”
“林薇，”周明轉向我，語氣帶著懇求，“媽也是為了我們好，她怕你亂花錢。你就把工資卡給媽保管吧，反正家裡要用錢，媽也不會不給你。”
我看著周明，心一點點沉下去。我以為他會幫我，可他還是站在了婆婆那邊。“周明，你怎麼也這麼說？這不是亂花錢的事，這是我的工作，我的工資，我有權利自己保管！”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權利。”周明拉了拉我的胳膊，“但媽年紀大了，你就讓著她點怎麼了？她也就是想圖個安心。你把工資卡給她，她就不會再鬨了，我們也能清靜點，好不好？”
“清靜？”我甩開他的手，聲音裡帶著失望，“你以為我把工資卡給她，她就會消停嗎？她隻會得寸進尺！上次她說我亂買化妝品，這次要我的工資卡，下次是不是還要管我穿什麼衣服，交什麼朋友？周明，你就這麼縱容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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