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我醒得很早，一睜眼就看到老公坐在床邊抽煙，眉頭皺得緊緊的。“彆抽了，對身體不好。”我把煙搶過來掐滅，“今天咱們就去保健品公司退錢，不管多難都要試試。”老公點點頭：“嗯，我已經查好地址了，吃完早飯就去。”
我們輕手輕腳地起床，怕吵醒婆婆。洗漱完準備做飯時，婆婆房間的門開了。她頂著黑眼圈出來，看樣子昨晚沒睡好。“媽，您醒了？我們今天去趟超市，順便把您買的保健品退了。”我儘量讓語氣緩和。
婆婆臉色一沉：“退什麼退？我都說了不買了，你們還揪著不放？”老公走過去說：“媽，那錢不能白扔，我們去試試，能退一點是一點。您要是不想去就在家等著，我們去就行。”婆婆沒說話，轉身進了衛生間，算是默許了。
吃完早飯，我們拿著發票和保健品盒子準備出門。婆婆突然說：“我跟你們一起去，省得你們偷偷把我的東西扔了。”我和老公對視一眼，沒反對，多個人說不定還好說話。
坐公交車到了那家保健品公司，地方不大，裡麵擺著各種保健品，幾個推銷員正圍著老人介紹產品。看到我們進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迎上來：“請問幾位有什麼需要？”老公把盒子放在桌上：“我們來退貨，這是昨天在超市買的，你們的推銷員賣的。”
男人拿起盒子看了看，又看了看發票：“這個是特價商品，不退不換的。”“憑什麼不退？”我立刻說，“你們這是虛假宣傳，說有藥效其實就是普通食品，我們有權退貨！”男人笑了笑：“這位女士，我們的產品都是經過認證的，效果因人而異，不能說沒效果就是虛假宣傳。”
“怎麼不是虛假宣傳？”老公拿出手機，“我已經查過了，你們這個連保健食品的標誌都沒有，就是普通食品，你們卻說能延年益壽，這不是騙人是什麼？”男人臉色沉了沉：“我們隻是推薦產品，買不買是顧客自願的，現在您要退貨，我們辦不了。”
“辦不了也得辦！”老公提高了聲音，“你們這是欺詐，再不退我們就報警！”周圍的老人都看了過來，男人有點慌了，趕緊說：“你們彆激動，我去叫經理。”他轉身進了裡屋，過了幾分鐘，一個戴眼鏡的女人走了出來，自稱是經理。
經理比剛才的男人態度好點，但還是堅持不退：“先生，您看這產品您已經拆開了，影響二次銷售，確實退不了。要不這樣，我再送您幾盒贈品，您看行嗎？”“誰要你的贈品？我們隻要退錢！”老公態度堅決。
經理歎了口氣：“這樣吧，退你們一半的錢，一千四，這是最大的讓步了。”我剛想答應，老公搖搖頭：“不行，必須全額退，你們這是詐騙，我們可以去消費者協會告你們。”經理臉色變了：“你們彆太過分，真要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婆婆突然開口：“不退了！這東西我要了！”我和老公都愣住了，經理趕緊說：“阿姨您真是明事理，這產品確實好，您放心吃。”我拉著婆婆：“媽，您怎麼回事？我們好不容易能退一半了。”
“退什麼退？”婆婆甩開我的手，“人家說得對，拆開了就不能退，顯得我們多沒素質。再說這東西本來就好，我乾嘛要退？”老公急了：“媽，您這是被他們洗腦了！這錢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說不退就不退！”婆婆態度堅決，“你們要是再鬨，我就自己回家！”經理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啊，阿姨都發話了，你們做兒女的就聽阿姨的吧。”我看著婆婆固執的樣子，心裡又氣又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公還想爭辯，我拉了拉他的胳膊：“算了，咱們走吧，跟她講道理講不通。”老公狠狠地瞪了經理一眼，拉起我就往外走。婆婆也跟了出來，手裡還拎著那個保健品盒子。
出了公司，老公氣得渾身發抖：“媽，您到底怎麼想的？那是您一個月的退休金啊！就這麼白白送給騙子？”婆婆哼了一聲：“我樂意！總比被你們逼著退貨強，丟死人了！”“我們是為了誰？”我忍不住說，“您覺得丟人的是退貨，我們覺得丟人的是被人騙！”
“你們就是故意讓我難堪！”婆婆突然推了我一把，“要不是你非拉著我來，哪有這麼多事？”我沒防備，被她推得後退了幾步，膝蓋撞到了路邊的台階上，疼得我蹲在地上站不起來。
老公趕緊扶我：“曉曼，你怎麼樣？沒事吧？”我掀開褲子一看，膝蓋磕青了一大塊，還破了點皮。“媽！您怎麼能推她？”老公對著婆婆怒吼，眼睛都紅了，“她是您兒媳婦，您怎麼下得去手？”
婆婆也沒想到會這樣，愣在那裡：“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氣我……”“我們氣您？”老公扶著我站起來，“我們好心幫您退錢，您不領情就算了，還動手推人！您太讓我們失望了！”
他扶著我就往公交站走，沒再理婆婆。我回頭看了一眼，婆婆站在原地，眼圈紅紅的，好像也後悔了，但我們誰都沒停下。坐公交車回家的路上，老公一直給我揉膝蓋，不停地道歉：“對不起曉曼，讓你受委屈了。”我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沒站穩。”
其實我知道，婆婆不是故意推我的，她隻是被說急了，加上覺得丟了麵子，才會衝動。可我心裡還是很難受，為了這些保健品，我們的關係鬨得這麼僵，到底值不值得？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管這麼多，可看著婆婆被騙子忽悠，我又實在忍不住。
回到家，老公把我扶到沙發上，找了碘伏給我消毒。婆婆默默地走進房間，關了門，沒再出來。客廳裡安安靜靜的，隻有碘伏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我看著膝蓋上的淤青，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這場因為保健品引發的婆媳矛盾，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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