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收拾東西。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屋子裡靜悄悄的，隻能聽見我疊衣服的聲音。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結婚時我帶來的東西不多，這三年添置的物件，大多也不值錢。我隻裝了兩個行李箱，一個放衣服，一個放生活用品。
老公從房間出來時，眼睛紅紅的，顯然一夜沒睡好。他看著我收拾東西，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幫我把疊好的被子放進箱子裡。
“媽呢？”我問，沒看見婆婆的身影。
“她一早說去買菜，估計是不想看見我們……吵架。”老公的聲音很低，帶著點愧疚，“離婚協議我看了，沒意見，簽字吧。”
他從包裡拿出協議，放在桌上。我拿起筆，看著上麵“自願離婚”幾個字，手頓了頓，還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很輕，卻像在心裡劃了一道痕。
老公也簽了字，把協議收起來，低著頭說：“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東西我都帶走了，鑰匙放在玄關櫃上。”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老公突然從後麵抱住我，聲音帶著哽咽：“小敏，對不起……以後照顧好自己。”
我沒說話，輕輕推開他，拉開門走了出去。關門的瞬間，我聽見他低低的抽泣聲，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有點疼，卻更多的是解脫。
走到樓下，正好碰見婆婆買菜回來。她手裡提著個大袋子，看見我拖著行李箱，臉色一下子變了，手裡的袋子“啪”地掉在地上，蔬菜滾了一地。
“你……你這是乾啥？”婆婆衝過來抓住我的行李箱，“你要走？強子是不是跟你說了啥？你彆聽他的，媽跟你道歉，媽給你跪下了！”
她說著就要往地上跪，我趕緊拉住她：“媽，您彆這樣，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為啥要走？是不是還怪媽？”婆婆的眼淚掉了下來，“媽知道錯了，媽以後再也不跟林薇來往了，再也不瞎花錢了！你留下來，啊？強子不能沒有你，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周圍鄰居聽見動靜，都圍過來看熱鬨，指指點點的。我臉上有點發燙，拉著婆婆往旁邊走了走：“媽，我已經跟強子離婚了，跟您沒關係，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離婚？”婆婆愣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們真離婚了？就因為媽那點事？你這孩子咋這麼狠心！我們家對你不薄啊，你咋能說走就走！”
“我沒說你們對我不好。”我看著她，心裡很平靜，“隻是我過夠了這樣的日子，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為自己活？你這就是不孝！”婆婆突然拔高聲音，指著我罵，“我們家白養你三年！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現在翅膀硬了就想飛？我告訴你，沒門！”
她的聲音很大，周圍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有人說我不懂事，有人說婆婆太激動。我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裡的老人，突然覺得很陌生。這就是曾經給我熬薑湯、灌熱水袋的婆婆嗎？原來在她心裡，我的離開就是不孝，就是忘恩負義。
“我每個月工資大半都交給家裡，給您買金鐲，給家裡添東西，我沒白吃白住。”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對這個家仁至義儘了，不欠你們的。”
我甩開她的手，拉起行李箱就走。婆婆在後麵追著罵：“你這個白眼狼！你會後悔的！你走了就彆回來！”
我沒回頭，一直往前走。眼淚掉了下來，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解脫。終於不用再看彆人臉色，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我沒有回老家，而是去了之前看好的那個小區。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廳，三十多平米，但是朝南，陽光很好。房東是個和善的阿姨，幫我把行李搬上樓，還借給我掃帚拖把：“先打掃打掃，缺啥跟我說。”
我謝過阿姨，關上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笑了。雖然小，雖然簡陋，可這是屬於我自己的地方，不用再看誰的臉色，不用再受誰的委屈。我放下行李，先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空氣進來，然後開始打掃衛生。
擦桌子、拖地、整理東西，忙了一下午，房間終於有點樣子了。我把帶來的小盆栽放在窗台上，把床單換成自己喜歡的藍色，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心裡暖暖的。
晚上，我給自己煮了碗麵條，加了個雞蛋，坐在小小的餐桌旁，慢慢地吃著。沒有爭吵，沒有眼淚，隻有安靜和自由。吃完後，我把從家裡帶出來的金鐲拿出來，放在桌上。這隻鐲子見證了我的真心，也見證了我的失望。我拿出手機，搜了附近的金店，決定明天把它賣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金店。店員驗了鐲子，說純度很好，按當天的金價給我算了錢，比買的時候少了點，但也不少了。拿到錢的那一刻，我心裡很踏實。這是我自己掙的錢，是屬於我的，誰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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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錢存進銀行卡裡，看著手機上的餘額，第一次覺得心裡這麼安穩。以前總想著討好婆婆，維護家庭和睦，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後，結果委屈了自己，也沒換來真心。現在我明白了，女人一定要自己有錢，有底氣，才能活得硬氣。
我換了份工作，離住的地方不遠，工資雖然沒以前高，但不用經常加班，能有時間照顧自己。下班後，我會去菜市場買點菜，學著給自己做喜歡吃的菜；周末會去公園散步，或者在家看看書、追追劇。日子過得簡單又平靜，卻比以前開心多了。
有天晚上，老公給我打電話，聲音很低落：“小敏，你過得好嗎？媽最近老念叨你，說後悔了。”
“我挺好的。”我說，“您也照顧好自己，彆讓媽太難過。”
“我們……還能複合嗎？”老公猶豫著問。
我沉默了一下，說：“強子，我們都往前看吧。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老公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月光，心裡很平靜。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回頭。
又過了段時間，我在超市碰到了林薇。她抱著孩子，正在買奶粉，看起來比以前精神多了。看見我，她愣了一下，趕緊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
“孩子好些了嗎？”我主動問。
她抬起頭，眼睛亮了一下：“好多了，謝謝……謝謝關心。”
“那就好。”我笑了笑，“好好過日子吧。”
她點點頭，也笑了：“你也是。”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心裡沒有恨，隻有釋然。那些曾經讓我痛苦的人和事，現在都成了過眼雲煙。
我繼續往前走，陽光透過超市的玻璃窗照在我身上，暖暖的。我握緊手裡的錢包，裡麵裝著我的工資卡和身份證，這是我安全感的來源。我知道，以後的路要自己走，會有困難，會有孤單，但我不怕。
因為我終於明白，女人最大的依靠不是婆家，不是老公，而是自己。隻有握緊自己的錢包，守住自己的心，才能活得踏實，活得自由，活得像自己。這樣的日子，雖然簡單，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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