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眼睛又腫又疼，頭也昏沉沉的。張磊不在臥室，我走出房門，看見他在廚房煮麵條，眼圈也是紅的，看樣子昨晚沒睡好。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說醒了？我煮了麵條，你趕緊洗漱過來吃。我沒說話，走到衛生間洗漱。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蠟黃，眼下的黑眼圈特彆重，一點精神都沒有。我用冷水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點。
洗漱完，我坐在餐桌前，張磊把一碗麵條放在我麵前，還臥了個荷包蛋。我沒胃口，拿著筷子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張磊看著我，說林曉，昨天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要不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找我媽，讓她把錢還給你。
我抬頭看他，說你真的會幫我要回錢？張磊點頭，說真的，那錢本來就是你的，我媽不該偷偷拿。我心裡稍微鬆了點，說行，那咱們現在就去。
我們換了鞋，出門打車去婆婆家。路上我一直攥著手機，錄音已經存好了，心裡還是有點緊張。張磊拉著我的手，說彆擔心，今天肯定讓我媽把錢還給你。
到了婆婆家，敲了半天門才有人開。開門的是婆婆，她看見我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尤其是看見我手裡拿著手機，眼神更不自然了。她說你們怎麼又來了？是不是又要找事？
張磊說媽，我們不是找事，是來跟你說錢的事。婆婆皺著眉頭，讓我們進屋。張超不在家，客廳裡就我們三個人。婆婆坐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說什麼錢的事，我聽不懂。
我拿出手機，打開錄音，說媽，你彆裝了，昨天你跟張磊打電話，我都聽見了。錄音裡的聲音傳出來，婆婆的臉一點一點變白。張磊也說，媽，你就把錢還給林曉吧，那錢是她攢的應急錢，對她很重要。
婆婆聽完錄音，突然就哭了。她說磊磊啊，我也是沒辦法啊！張超那邊催著要彩禮，女方說再拿不出錢就不結婚了。我跟你爸那點退休金，根本不夠。我看見林曉的布包，就想著先拿過來用用，等張超結婚後，我們再慢慢還她。
我說媽，你要拿我的錢，至少跟我說一聲啊！你偷偷拿走，還不承認，這不是騙我嗎？婆婆擦乾眼淚，說我跟你說了你能同意嗎？你平時那麼節省，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肯定不會把錢拿給張超娶媳婦。
我急了，說我節省是為了這個家！那錢是應急的，萬一我爸媽生病，或者家裡出點事，我能拿得出錢。你倒好，不跟我商量就拿去給小叔當彩禮，你有沒有想過我？
婆婆的語氣突然變凶了，說林曉，你怎麼這麼自私！張超是你小叔子，他結婚是咱們家的大事，你幫襯一把怎麼了？你嫁給張磊，就是咱們家的人，你的錢就是咱們家的錢！我拿咱們家的錢，有什麼不對？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媽，那是我自己攢的錢，不是咱們家的錢！我沒義務拿我的錢給小叔娶媳婦！婆婆拍了下桌子，說你怎麼沒義務？你是嫂子，張超結婚你就該幫忙！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這裡跟我吵，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跟張磊過日子了？
張磊趕緊勸，說媽，林曉不是那個意思，你彆生氣。他又跟我說，林曉，你少說兩句，咱們好好跟我媽說。我看著張磊，心裡特彆失望。我都拿出證據了，他還讓我少說兩句，還在幫著婆婆。
我說張磊，你彆勸我，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媽，你要麼現在把錢還給我，要麼就說什麼時候能還，給我個準話。婆婆站起來，說我沒錢還你！錢已經給女方家了，拿不回來了！你要是實在不樂意，就跟張磊離婚！我還怕張磊找不到好媳婦嗎？
我沒想到婆婆會說出離婚的話，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我說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跟張磊結婚三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見嗎？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攢點錢容易嗎？你拿了我的錢，還讓我離婚，你太過分了！
婆婆說我過分？我看是你過分！你一個外人，嫁到咱們家，還想管咱們家的事？我告訴你，這錢我就是拿了，你愛咋咋地！張磊要是敢幫你，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張磊急了，說媽，你彆胡說！林曉是我媳婦，你怎麼能讓我們離婚？他又跟我說，林曉，你彆跟我媽吵了，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我每個月多存點錢，慢慢還你。
我看著張磊，說慢慢還？要還到什麼時候？那是應急錢，不是讓你慢慢還的！萬一現在出點事，我怎麼辦？張磊說不會出事的，咱們都好好的，哪會那麼巧出事。
我冷笑一聲，說張磊，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會幫我，沒想到你還是幫著你媽。你根本不明白，那錢對我有多重要。我站起身，說媽，今天你不還錢，這事沒完。
婆婆也站起來，說沒完就沒完！我還怕你不成？你要是敢去外麵說，我就說你不孝順，說你欺負老人！讓彆人都看看你的真麵目！她說著就往地上坐，開始哭，還邊哭邊喊，說我命苦啊，娶了個不孝順的兒媳婦，拿了她的錢還跟她吵，還要逼死她啊！
我看著婆婆撒潑打滾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無奈。我知道跟她再吵下去也沒用，她根本不講理。我拿出手機，說媽，你彆裝了，我已經把剛才的話錄下來了。你要是再不還錢，我就拿著錄音去女方家，跟他們說清楚，這彩禮錢是怎麼來的。
婆婆聽見我說錄音，一下子就不哭了。她站起來，指著我，說林曉你太惡毒了！你竟然還錄音！張磊也說，林曉，你怎麼能錄音呢？快刪掉！我看著他們，說我不刪！這是證據，萬一你們不認賬，我還有地方說理去。
婆婆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她說，錢我肯定會還，但不是現在。等張超結婚後，我和你爸每個月從退休金裡拿出一千塊，還給你。我算了算，一千塊一個月，要還兩年半才能還完三萬塊。我說不行，太久了，我最多等半年。
婆婆想了想，說半年就半年，但你得保證，不能去女方家說這事，也不能跟彆人說。我點頭，說行，隻要你按時還錢，我就不說。張磊也鬆了口氣，說媽，你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按時還。婆婆沒說話，轉身進了臥室，把我們晾在客廳。
我和張磊對視一眼，都沒說話。我知道，就算婆婆答應還錢，這事也沒那麼容易結束。我和婆婆之間的矛盾，隻會越來越深。我心裡特彆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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