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婆婆家回來，我把兒子輕輕放到臥室床上。他睡得很沉，小臉蛋紅撲撲的，我幫他掖了掖被角，心裡的委屈好像少了一點。轉身走出臥室時，我看見老公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卻沒怎麼看屏幕，像是有話要說。
我沒主動搭話，徑直走到餐桌旁。之前從抽屜裡翻出來的那些票據還在包裡，我把包拉開，一股腦兒把東西倒在桌上。水電繳費單、燃氣單、房貸還款短信截圖、超市購物小票，還有孩子幼兒園的繳費憑證，散落了一桌子。
老公聽見動靜，抬起頭問：“林薇，你這是要乾嘛？”我拿起一張水電單，對著燈光看了看上麵的日期，說：“整理家裡的收支。媽說我不會管錢，我得讓她知道，我到底把錢花在哪兒了。”
老公放下手機，走過來蹲在我旁邊，伸手想把票據歸攏到一起，說：“彆弄了，都這麼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媽那邊我再跟她說說，她就是隨口一說。”我躲開他的手，搖搖頭：“不行，今天必須弄。我心裡不踏實，不弄清楚我睡不著。”
老公沒再勸我，隻是站起身，去廚房給我倒了杯溫水，放在我手邊：“那你慢點弄，彆累著。我在旁邊陪你。”我嗯了一聲，拿起筆和一個新本子，開始一張張整理票據。
最先整理的是固定開支。我把水電單按月份排好，一月到十二月，一張一張看。一月天冷，暖氣費加電費花了六百多；七月天熱，空調開得多，電費也快六百了；其他月份基本在三百到四百之間。我把每個月的數字記在本子上，還特意標了“水電”兩個字。
接著是燃氣費。燃氣主要用來做飯和洗澡，每個月花得不多，基本在五十到八十之間。我也一筆一筆記下來，跟水電費寫在同一行，方便之後算總數。
然後是房貸。這個是大頭，每個月固定要還四千二，雷打不動。我從手機裡找出銀行的還款記錄，確認了每個月的還款日期和金額，在本子上寫了“房貸：4200元月”，還畫了個圈，提醒自己這是必須優先交的錢。
固定開支整理完，我開始整理浮動開支。最主要的是孩子的費用。幼兒園學費每個月兩千，還有興趣班，周中的畫畫課和周末的圍棋課，加起來每個月八百。我把孩子的疫苗繳費單、買衣服鞋子的小票也找出來，算下來每個月在孩子身上大概要花三千五左右。
接下來是日常開銷，比如買菜、買生活用品。我翻出一堆超市小票，有的是我買的，有的是婆婆買的。我把小票上的日期和金額都記下來，發現有時候一天買菜就花一百多，有時候買些零食飲料又花幾十。我大概算了算，每個月日常開銷差不多要兩千五。
整理到這裡，我抬頭看了看老公。他還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一本雜誌，卻沒怎麼翻。我問他：“你每個月的零花錢，大概花多少？”老公愣了一下，撓撓頭說：“沒算過啊，有時候買包煙，有時候跟朋友出去吃飯，也就幾百塊吧。”
我沒說話，從包裡翻出他的信用卡賬單。之前他讓我幫他還信用卡，賬單我都存著。我把賬單打開，指著上麵的消費記錄說：“你看，這個月十號，你買遊戲裝備花了一千二；二十三號，又花了八百多買遊戲皮膚。還有上個月，你跟朋友去喝酒，一次就花了五百。”
老公湊過來看，臉慢慢紅了，說：“啊？我沒注意花了這麼多……”我把賬單上的遊戲消費和聚餐費用都記在本子上，標了“老公額外開支”，算下來每個月平均有三千多。
這時候，我又想起婆婆偷偷給小姑子錢的事。之前我偶然看見婆婆給小姑子轉賬，當時沒在意，現在一想，可能每個月都有。我翻了翻家裡的共同銀行卡流水，果然，每個月中旬，都會有一筆一千到兩千的支出，收款方是小姑子的賬號。我把這筆錢也記下來，標了“婆婆給小姑子的錢”。
把所有開支都記下來後，我開始算總數。固定開支水電+燃氣+房貸）大概五千，孩子費用三千五，日常開銷兩千五，老公額外開支三千多，婆婆給小姑子的錢一千五。加起來每個月支出差不多一萬五。
然後我算收入。我每個月工資六千五，老公每個月工資八千，加起來一萬四千五。這麼一算，每個月不僅存不下錢，還得虧五百左右。我把這個結果指給老公看：“你看，咱們每個月都在虧錢，再這麼下去，家裡一點積蓄都沒有，遇到急事怎麼辦？”
老公湊過來看本子上的數字，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我以為咱們每個月能存點錢呢。”我指著“老公額外開支”那一項說：“你買遊戲裝備花太多了，還有媽給小姑子的錢，這些都是沒必要的支出。”
老公看著賬單，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那……以後我少買遊戲裝備，媽那邊我跟她說說，彆總給小姑子錢了。”我點點頭：“不止這些，咱們還得做個預算，每個月的錢怎麼花，都得計劃好。比如日常買菜，每個月定兩千的額度，花超了就從其他地方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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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一張新紙，開始畫表格。表頭寫了“月份、收入、固定開支、孩子費用、日常開銷、其他開支、結餘”。我把這個月的數字填進去，然後在“其他開支”那欄後麵畫了個叉，寫了“儘量減少”。
老公湊過來看我畫表格，說：“這個表格挺清楚的，一看就知道錢花在哪兒了。”我抬頭看他，說：“明天我把這個表格打印出來，咱們一起商量怎麼改。以後每個月都記一次賬，年底就能存下錢了。”
老公點點頭，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辛苦你了，這麼晚還在弄這些。之前是我不好，沒關心家裡的錢的事，以後我聽你的，你說怎麼管就怎麼管。”我心裡一暖，之前的委屈好像都煙消雲散了。
我繼續完善表格，把每個項目的預算都寫清楚。比如水電，冬天和夏天預算六百，其他季節預算四百；日常買菜，每個月兩千，超過的話就少買零食；老公的零花錢，每個月定一千，包括抽煙和跟朋友聚餐。
忙完的時候，窗外已經有點亮了。我看了看手機，快淩晨四點了。我伸了個懶腰，感覺脖子有點酸，但心裡很踏實。我把表格和票據都收進文件夾裡，放在餐桌最顯眼的地方，準備明天拿給婆婆看看。
老公站起來，扶著我的肩膀說：“快去睡會兒吧，不然明天上班該沒精神了。”我點點頭，跟著他走進臥室。躺在床上，我卻沒怎麼困，腦子裡一直在想怎麼跟婆婆說。我不想跟她吵，隻想讓她看看這些數字，讓她知道我不是不會管錢，隻是之前沒跟她好好說清楚。
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多小時，鬨鐘就響了。我起來洗漱，準備去上班。走到客廳時，我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夾，心裡暗暗想：今天一定要讓婆婆知道，我能管好這個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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