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拿走四千塊買電腦的第五天，我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聽見客廳裡傳來婆婆的聲音。她好像在打電話，語氣特彆激動，嘴裡還不停念叨著“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換了鞋，輕手輕腳走到客廳門口。婆婆背對著我，手裡拿著手機，聲音越來越大：“培訓班老師說你上課總睡覺，作業也不交！你拿著你嫂子的錢，就是這麼學技術的？”
我心裡一沉，知道她在說小叔子。看來小叔子根本沒好好上課，又白費了那筆錢。
婆婆掛了電話，轉過身看到我，臉色一下子變了。剛才的怒氣不見了，反而擠出一點笑容，說：“你回來了？今天下班挺早啊，飯馬上就好。”
我沒接話，走到沙發上坐下，直接問：“媽，您剛才是不是在說小叔子？他是不是沒好好上課？”
婆婆的笑容僵在臉上，歎了口氣說：“也不是沒好好上，就是年輕人貪睡，偶爾上課打個盹。老師也太較真了，這點小事還特意打電話說。”
“隻是打個盹嗎？”我看著她，“您剛才說他作業也不交，這也是小事？我們給他錢報培訓班，是讓他好好學技術，不是讓他去混日子的。”
“我知道，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婆婆的聲音低了下來，“他說培訓班的內容太難了，聽不懂，作業也不會做。所以才不想上課，總睡覺。”
“聽不懂就可以睡覺嗎？”我有點生氣，“他要是真的想學，聽不懂可以問老師，可以問同學。而不是天天上課睡覺，浪費我們的錢。”
“他也想好好學，可他學不會啊！”婆婆提高了聲音，“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聰明，什麼都能學會？你弟弟本來就沒什麼基礎，學不會也正常。”
“學不會可以慢慢學，而不是放棄！”我說，“我們前後給了他一萬多塊，就是想讓他有個好出路。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浪費我們的錢嗎？”
“什麼叫浪費你們的錢？”婆婆突然站起來，雙手叉腰，“那錢是你心甘情願給的，又不是我們搶的。你現在說這話，是嫌我們花你的錢了？”
“我不是嫌你們花我的錢，”我耐著性子解釋，“我是覺得他不該這麼不珍惜機會。我們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的。”
“你辛苦？誰不辛苦？”婆婆說，“你一個月拿一萬八，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這叫辛苦？你弟弟每天上班累得要死，一個月才六千多，他才辛苦！你現在賺了點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看不起我們了？”
我被她說得又氣又委屈，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說：“我沒有看不起你們。我隻是覺得，小叔子應該好好努力，而不是一直靠彆人。”
“靠彆人怎麼了？他是你老公的親弟弟，你們幫他是應該的！”婆婆說，“你現在工資這麼高，幫他一把怎麼了？又不會讓你窮死！”
就在這時，老公回來了。他推開門，看到我和婆婆在吵架，趕緊走過來說：“媽，媳婦，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有話好好說。”
“你問問你媳婦！”婆婆指著我，聲音帶著哭腔，“她嫌我們花她的錢，還說你弟弟浪費她的錢。我們當初真是瞎了眼，讓你娶了這麼個冷血的女人！”
我看著老公，眼淚掉了下來，說：“我沒有嫌他們花我的錢。我隻是說小叔子不該上課睡覺，浪費我們給他報培訓班的錢。我們前後給了他一萬多，他卻根本不珍惜。”
老公皺了皺眉，看向婆婆：“媽，媳婦說的是真的嗎？弟弟真的上課總睡覺，不交作業？”
“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學不會。”婆婆說，“你媳婦現在倒好，還怪起你弟弟來了。她一個月賺那麼多錢，幫你弟弟一把怎麼了？”
“學不會可以慢慢學，不能總睡覺啊。”老公說，“我們給了他那麼多錢，就是想讓他好好學技術。他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不對。”
看到老公站在我這邊，我心裡稍微好受了點。可婆婆聽到老公的話，一下子就炸了：“你也幫著她說話？我養你這麼大，你現在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欺負你媽和你弟弟？你有沒有良心啊！”
“媽，我不是幫著她，我是在說事實。”老公說，“弟弟確實不該這麼不珍惜機會。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應該好好努力。”
“事實？什麼事實？”婆婆突然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養了兩個兒子，一個不孝順，一個娶了媳婦忘了娘！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看著婆婆坐在地上撒潑，心裡又煩又無奈。老公趕緊走過去，想把她扶起來，說：“媽，您彆這樣。有話好好說，您快起來，地上涼。”
“我不起來！”婆婆推開老公的手，哭著說，“你們今天要是不跟我道歉，不答應以後繼續幫你弟弟，我就一直坐在這兒，不起來了！”
鄰居聽到動靜，紛紛趴在門口往裡麵看。我覺得特彆丟人，趕緊走過去，想把婆婆扶起來，說：“媽，您快起來，彆讓鄰居看笑話。有話我們進房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