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婆婆家回來，我心裡又憋又堵，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好半天。老公看我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隻是默默給我倒了杯熱水。我沒喝，盯著杯子裡的熱氣，腦子裡全是婆婆說的那些話，還有她威脅我的樣子。
大概下午三點多，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我以為是快遞，起身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的是小姑子李娟。她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幾個蘋果，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
“嫂子，在家呢？”她一邊說，一邊往屋裡探腦袋。
我沒讓她進來，站在門口問：“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李娟有點尷尬，把手裡的塑料袋往我麵前遞了遞：“沒什麼事，就是路過，給你和寶寶帶了點水果。我能進去坐坐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讓她進來了。畢竟她是老公的妹妹，總不能一直堵在門口。李娟走進屋，把水果放在茶幾上，四處看了看，然後坐在沙發上，手不停地搓著衣角。
老公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李娟，愣了一下：“娟兒？你怎麼來了？”
“哥，我來跟嫂子好好說說。”李娟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我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沒說話。我想看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李娟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嫂子，早上的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沒辦法就能偷偷轉走我的錢？”我看著她，聲音沒什麼起伏。
李娟趕緊解釋：“我不是偷偷轉的，我跟哥說了的。哥也同意了，我才轉的。”
“你跟他說了，跟我說了嗎？”我反問，“那筆錢是我和你哥一起攢的，不是他一個人的。他同意了，不代表我也同意。”
李娟低下頭，小聲說：“我以為……我以為哥同意了，你就不會有意見。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一家人就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拿走我的錢？”我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那是寶寶的學費錢，不是你用來還房貸的錢！你有沒有想過，寶寶再過幾個月就要上幼兒園了，要是沒錢，他怎麼辦？”
李娟抬起頭，眼神裡帶著點委屈：“嫂子，我知道寶寶要上學。可我這邊也急啊，要是房貸逾期了，銀行就要收我的房子了。那房子是我結婚用的，要是沒了房子，我男朋友就不願意跟我結婚了。我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願意跟我結婚的人，我不能失去他啊。”
“你的婚事重要，我寶寶的學業就不重要了？”我看著她，“你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就犧牲我寶寶的未來吧？”
“我不是犧牲寶寶的未來，我就是暫時用一下。”李娟急忙說，“等我老板發了工資，我就還一部分。以後每個月我都還，肯定不會耽誤寶寶上學的。”
“暫時用一下？”我冷笑了一聲，“你當初跟我老公說，一個月內就還。現在又說要等你老板發工資，還要每個月慢慢還。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
李娟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咬了咬嘴唇，說：“嫂子，我這次是真的說話算話。我已經跟我老板問過了，他說下個月十五號肯定發工資。發了工資，我就先還你兩萬塊。剩下的，我每個月還五千，絕對不會拖欠的。”
“兩萬塊夠寶寶的學費嗎？”我問，“寶寶上的幼兒園，光是學費就要一萬五，還有興趣班、校服、書本費，加起來差不多要兩萬。就算你還我兩萬，那育兒基金剩下的錢呢？我還想給寶寶存點錢，萬一他以後生病或者有彆的事，也好有個保障。”
李娟低下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說：“嫂子，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我也沒辦法啊，我每個月的工資除了還房貸，還要生活，能攢下來的錢不多。我隻能先還這麼多，剩下的，我會儘量多攢點，早點還完。”
我看著她，心裡有點不忍，但一想到寶寶，又硬起心腸：“李娟，不是我不體諒你。而是那筆錢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你要是真的有難處，可以跟我好好說，我們一起想辦法。可你不該偷偷轉走我的錢，還讓我婆婆幫著你說話，甚至威脅我。”
提到婆婆，李娟的眼神有點躲閃：“我媽……我媽就是心疼我，她不是故意要威脅你的。她就是怕你把事情鬨大，影響一家人的和氣。”
“影響和氣？”我看著她，“你們偷偷轉走我的錢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影響和氣？我找你們要回我的錢，反倒成了我破壞和氣了？”
李娟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帶著點不滿：“嫂子，其實我覺得，那筆錢我用也沒什麼不對。你看，我哥是家裡的獨子，以後家裡的東西都是他的。我是妹妹，現在有難處了，用他一點錢，不是應該的嗎？而且你嫁給我哥，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的錢也就是我們家的錢。我用家裡的錢，有什麼錯？”
聽到這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著李娟，她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愧疚，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我氣得渾身發抖：“李娟，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和你哥的錢，是我們自己掙的，不是你家的錢！我嫁給你哥，是跟他過日子，不是來當你們家的提款機的！你想要錢，可以自己去掙，不能總想著靠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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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也急了，提高聲音說：“我不是靠彆人！我隻是暫時用一下！等我以後有錢了，我會還的！而且我哥也說了，他會幫我的！你憑什麼不讓他幫我？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我不想讓你們好好過？”我看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是你們不想讓我好好過！你們偷偷轉走我的錢，現在還說我不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老公見我們吵起來了，趕緊過來勸：“娟兒，你少說兩句。嫂子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擔心寶寶的學費。”
“哥，你怎麼幫著她說話？”李娟看著老公，一臉委屈，“我是你妹妹啊！你忘了，小時候你還說要一直保護我呢！現在我有難處了，你不僅不幫我，還幫著外人說我！”
“曉梅不是外人，她是你嫂子，是我老婆！”老公的聲音也提高了一點，“當初我沒跟她商量就把錢借給你，本來就是我的錯。你現在還說這種話，不是讓我為難嗎？”
李娟見老公不幫她，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你們都欺負我！我媽說得對，你們就是不把我當一家人！我不管，那筆錢我已經用了，現在也沒錢還。你們要是逼我，我就……我就不活了！”
說完，她就站起來，往陽台跑。我和老公都嚇了一跳，趕緊跟過去。老公一把拉住她：“娟兒，你彆衝動！有話好好說，彆做傻事！”
李娟掙紮著：“你們彆攔著我！你們都不幫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看著李娟撒潑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無奈。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們妥協。可我也不能真的看著她出事。
老公把李娟拉回沙發上，勸了半天，她才不哭了。但她還是堅持說，現在沒錢還，隻能等下個月發工資再還一部分。
我看著眼前的情況，知道再吵下去也沒用。我深吸了口氣，說：“李娟，我最後信你一次。下個月十五號，你必須把兩萬塊轉給我。要是你做不到，我就隻能走法律途徑了。到時候，彆怪我不顧及姐妹情分。”
李娟見我鬆口了，趕緊點頭：“我一定做到！嫂子，謝謝你。”
我沒說話，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你走吧，我還要給寶寶做飯。”
李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老公，拿起茶幾上的水果，慢慢走了出去。
她走後，老公歎了口氣：“老婆，委屈你了。”
我沒理他，走進廚房。看著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我心裡一片茫然。我不知道，下個月李娟會不會真的還錢，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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