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臥室門後，眼淚一直掉。客廳裡婆婆的罵聲沒停，一句比一句難聽。我攥著衣角，心裡又氣又委屈，手都在抖。
過了一會兒，外麵沒聲音了。我以為婆婆總算不罵了，剛想鬆口氣，臥室門突然被敲響。我沒應聲，敲門聲卻越來越急，還伴著婆婆的聲音：“開門！躲在裡麵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出來說清楚！”
我不想跟她吵，可她一直敲，聲音還大，我怕鄰居聽見笑話。我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慢慢打開門。
門剛開，婆婆就擠了進來。她雙手叉腰，瞪著我，臉都紅了：“你剛才跟我頂嘴，還敢甩臉子給我兒子看？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我往後退了一步，小聲說：“媽，我沒跟您頂嘴，也沒甩臉子。我就是想靜一靜。”
“靜一靜？”婆婆冷笑一聲，往前湊了湊，“你惹我生氣了，還想靜一靜？我告訴你，今天這事沒完！我兒子上班累一天，回家你不伺候就算了，還跟他吵，你安的什麼心？”
“我沒不安好心，”我抬起頭，看著她，“我也上班，我也累。我就是讓建軍收個衣服，他不願意，我們才拌了兩句。家務不是我一個人的，他也該做。”
“他該做？”婆婆聲音一下子高了，“男人是乾大事的，收衣服那種小事也用他做？你一個女人家，連這點活都不願意乾，娶你回來乾嘛？”
“我不是不願意乾，我是想讓他分擔一點，”我急了，聲音也提高了點，“我們之前說好的，家務一起做。現在怎麼就不算數了？”
“說好的？誰跟你說好的？”婆婆瞪著我，“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說讓你做，你就得做！我當年嫁給你爸，家裡十幾口人的飯都是我做，衣服都是我洗，我抱怨過一句嗎？你現在就做這點事，還挑三揀四，你就是懶！就是不知足！”
我聽著她翻舊賬，心裡更氣了：“現在不是您那時候了！現在女人也要上班，也要掙錢養家，憑什麼家務全讓女人做？”
“憑什麼？就憑你是女人！憑你嫁給了我兒子！”婆婆往前邁了一步，指著我的鼻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做，就滾回你娘家去！我們老李家不缺你這樣的兒媳！”
這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我忍不住哭了，聲音帶著抖：“您怎麼能說這種話？我嫁給建軍，是想好好跟他過日子，不是來受氣的。您要是一直這麼不講理，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法過？”婆婆眼睛瞪得更大了，“你還敢威脅我？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在這個家該怎麼說話！”
她說完，突然伸手朝我推過來。我沒防備，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後背一下子撞在了衣櫃上。衣櫃上的相框掉下來，“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扶著後背，眼淚掉得更凶了。我看著婆婆，不敢相信她真的會動手推我。
這時，李建軍從客廳跑進來。他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又看看我，趕緊走過來扶我：“老婆，你沒事吧？疼不疼？”
我甩開他的手，看著他，聲音發顫：“你看見了嗎？你媽推我！她還說讓我滾回娘家！”
李建軍沒看我，轉頭對婆婆說：“媽，您怎麼能推她呢？有話好好說啊。”
婆婆卻一點都不認錯，叉著腰說：“我推她怎麼了？她跟我頂嘴，還敢說日子沒法過，我不推她推誰？我教訓我家兒媳，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我氣得渾身發抖，“動手打人還天經地義？您這是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了怎麼著？”婆婆梗著脖子，“這個家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要是受不了，就趕緊走！彆在這礙我的眼！”
李建軍拉了拉婆婆的胳膊：“媽，您少說兩句。她是我老婆，您彆這麼說她。”
“我少說兩句？”婆婆甩開他的手，“我還沒說夠呢！你看看她，從結婚到現在，給我們老李家生孫子了嗎？每天就知道上班，家裡的事不管，現在還敢跟我頂嘴，這樣的兒媳我留著乾嘛？”
我聽她提生孩子的事，更委屈了。我跟建軍結婚兩年，不是不想生孩子，是我們商量好先攢點錢，等條件好點再要。這事我跟婆婆說過，可她一直不同意，總催我。
“生孩子的事，我們早就跟您說過了，”我擦了擦眼淚，“我們想先攢錢，等條件好點再要，這有什麼錯？”
“有錯！”婆婆大聲說，“女人結婚就是要生孩子的！你不生孩子，就是不孝！就是對不起我們老李家！我告訴你，今年你必須給我生個孫子，不然你就彆想在這個家待著！”
“您怎麼能這麼逼我？”我看著她，心裡又酸又疼，“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也得看緣分啊。您這麼逼我，我壓力更大，更不容易懷上。”
“壓力大？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婆婆根本不聽，“我當年懷建軍的時候，還乾著農活呢，也沒說壓力大。你就是太嬌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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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站在中間，看看我，又看看婆婆，歎了口氣：“媽，生孩子的事不急，我們慢慢來。您先出去吧，我跟她好好說說。”
“我不出去！”婆婆說，“今天我就得跟她把話說清楚！要麼她聽話，好好做家務，趕緊生孩子；要麼她就走，我們老李家再找個好兒媳！”
我看著李建軍，希望他能站在我這邊，可他隻是皺著眉，對我小聲說：“老婆，你就先跟我媽認個錯，彆讓她生氣了。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氣壞了怎麼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被他媽媽推了，還被罵了這麼久，他竟然讓我認錯？我看著他，眼淚又掉了下來：“李建軍，你是不是我老公？我被你媽欺負了，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讓我認錯？你有沒有良心？”
他低下頭，聲音更小了：“我不是沒良心，我就是不想家裡吵架。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你就讓著我媽點，她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嗎？”我喊了出來，“我每天上班，回家還要做飯洗碗，現在被你媽推了，還被罵，你卻說我要讓著她？李建軍，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說完，轉身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手機想給我媽打電話。我現在隻想跟我媽說說，我實在受不了了。
婆婆看到我拿手機，趕緊說：“你想給誰打電話？想告狀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彆想挑撥我跟我兒子的關係！我兒子不會信你的！”
我沒理她，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半天，可又不敢打。我怕我媽聽了會著急，她心臟不好，不能受刺激。我放下手機，抱著膝蓋，眼淚一直掉。
客廳裡的掛鐘“滴答滴答”響，每一聲都像敲在我心上。我看著地上的碎玻璃，又看看站在旁邊的李建軍和婆婆，心裡一片冰涼。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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