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剛亮，客廳裡還沒什麼聲音。我躺著沒動，腦子裡又想起昨天晚上跟婆婆、陳磊鬨的事，心裡還是堵得慌。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廚房傳來動靜。應該是婆婆起來做早飯了。我歎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來，慢慢穿上衣服。不管怎麼樣，日子還得接著過，總不能一直躲在臥室裡。
我走出臥室的時候，婆婆正好端著一碗粥從廚房出來。她看見我，臉上沒什麼表情，就像昨天晚上的爭吵沒發生過一樣。她把粥放在餐桌上，說：“醒了就過來吃飯吧，粥剛熬好，還熱著。”
我點點頭，走過去坐下。桌上除了粥，還有一碟鹹菜和兩個煮雞蛋。都是很簡單的早飯，平時我也常吃。可今天吃著，卻覺得沒什麼味道。
我剛喝了兩口粥，陳磊也從臥室出來了。他看見我和婆婆，笑著說：“媽，小雪，早啊。今天上班我跟你一起走，順便去你們公司問問工資的事。”
我沒說話，隻是低頭喝粥。婆婆看了陳磊一眼，說：“問什麼問？人家公司那麼大，還能少她這點錢？肯定是她自己數錯了，或者把錢放哪兒忘了。”
我聽見這話，手裡的勺子頓了一下。我抬起頭，看著婆婆，說：“媽，我數了三遍，都少了五百。前兩個月也少過，不可能每次都數錯。”
婆婆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我，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說你數錯了，你還不樂意聽？是不是覺得我老了，說話不管用了？”
陳磊趕緊打圓場：“媽，小雪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心裡有點急，想弄清楚而已。您彆生氣，吃飯吃飯。”
婆婆沒理陳磊，還是盯著我：“我看她就是心裡有鬼！說不定是自己把錢花在彆的地方了，不敢跟我們說，就賴到公司頭上，甚至賴到我身上！”
我心裡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我看著婆婆，說：“媽，我沒有亂花錢！這個月我除了買日用品，什麼都沒買。您要是不信，可以看我的購物記錄，我手機裡都有。”
“看購物記錄有什麼用？”婆婆提高了聲音，“那些網上買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藏起來了？再說了，就算你沒買彆的，你買的那些化妝品、衣服，難道不是亂花錢？一瓶洗麵奶就要好幾百，一件衣服上千塊，你知不知道這些錢能買多少菜，能交多少水電費？”
我愣住了。我沒想到婆婆會說這個。我買化妝品和衣服，都是用自己的工資，從來沒花過家裡的生活費。而且我買的也不是什麼特彆貴的牌子，就是普通的大眾品牌。
我看著婆婆，說：“媽，那些化妝品和衣服，都是我上班需要的。我在公司做行政，平時要見客戶，總不能穿得太隨便。而且我用自己的工資買，沒花家裡的錢啊。”
“你的工資？”婆婆冷笑了一聲，“你嫁給陳磊，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的工資，不就是我們家的錢？怎麼能說是你自己的錢？你拿著家裡的錢亂花，還說不得你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著婆婆，又看了看陳磊。陳磊低著頭，不敢看我，也不敢替我說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媽，我和陳磊結婚後，我們的工資都是各自管著的。我們每個月給您兩千塊生活費，家裡的水電費、物業費也都是我們交。我用自己的工資買東西，怎麼就成亂花錢了？”
“怎麼不是亂花錢？”婆婆拍了一下桌子，“女人家，結婚了就該以家庭為重，多攢點錢，以後有了孩子，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倒好，就知道打扮自己，一點都不懂過日子！我年輕的時候，一件衣服能穿好幾年，哪像你這樣，隔三差五就買新的？”
我看著婆婆激動的樣子，心裡又委屈又無奈。我知道婆婆是苦日子過來的，節儉慣了。可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年輕人，誰不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且我也沒亂花，都是必要的開銷。
“媽，現在的生活條件跟您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了。”我試著跟她解釋，“我買的衣服和化妝品，都是正常的開銷，沒有超出我的能力範圍。而且我也在攢錢，沒有把工資都花光。”
“攢錢？我怎麼沒看見你攢的錢？”婆婆哼了一聲，“你要是真攢錢，怎麼會連自己的工資少了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沒把心思放在家裡，整天就知道想著自己。”
陳磊終於開口了：“媽，小雪也攢錢了。她去年還存了一萬塊，說以後給您買個按摩椅呢。您彆再說她了。”
婆婆看了陳磊一眼，說：“買按摩椅？我不用她買！我寧願她把錢省下來，好好過日子。她要是真有孝心，就彆亂花錢，多為這個家想想。”
我看著婆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覺得自己特彆委屈，不管我說什麼，婆婆都聽不進去，總覺得我是在亂花錢，是在不務正業。
我再也沒心思吃飯了。我放下手裡的勺子，說：“我吃飽了，我先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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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站起來，拿起沙發上的包，就往門口走。陳磊趕緊站起來，說：“小雪，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我沒回頭，隻是加快了腳步。我不想再跟婆婆爭論下去，也不想再看陳磊那副左右為難的樣子。我怕自己再待下去，眼淚會忍不住掉下來。
我走到門口，剛打開門，婆婆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你看看你，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一點都不懂事！以後怎麼當我們陳家的兒媳婦！”
我腳步頓了一下，心裡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可我還是沒回頭，咬著牙，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