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臥室裡待了快一個小時,耳朵一直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客廳裡沒再傳來爭吵聲,隻有電視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進來,可我心裡還是堵得慌,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我拿起手機,翻到和丈夫的聊天框,想跟他好好說說這事。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刪,刪了又敲,最後還是把手機放下了。我怕我說多了,又會跟他吵起來,到時候事情隻會更糟。
牆上的時鐘慢慢走到了晚上七點,外麵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知道,是丈夫下班回來了。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丈夫剛換好鞋,手裡還提著一個公文包。他看見我,臉上露出一點笑容:“晴晴,我回來了。今天工作累不累?”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婆婆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炒菜的鏟子,語氣比下午緩和了點:“兒子,你回來了?飯馬上就好,你先坐會兒。”
丈夫點了點頭,把公文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坐在了我旁邊。他看我臉色不好,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晴晴,下午的事,彆往心裡去。媽也是著急小叔的房租,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
我轉頭看著他,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我沒往心裡去?媽逼我拿兩千塊給小叔,我跟她說我沒錢,她還說我藏私,還扔我的工資條。你當時也在場,你怎麼不幫我說話?”
丈夫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晴晴,我不是不幫你。媽畢竟是長輩,我總不能跟她對著乾吧?而且小叔這次是真的有困難,我們幫他一把怎麼了?不就兩千塊錢嗎?”
“不就兩千塊錢?”我提高了聲音,“你知道這兩千塊錢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我們這個月的房貸剛還完,卡裡就剩幾百塊了。這兩千塊錢,可能是我們這個月的水電費,可能是我們一家人半個月的菜錢!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
丈夫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晴晴,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小叔是我親弟弟,我們跟他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互相幫襯不是應該的嗎?你至於因為兩千塊錢,跟媽吵,跟我鬨嗎?”
“我斤斤計較?”我看著丈夫,心裡又氣又失望,“是我斤斤計較,還是你們根本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小叔他真的有困難嗎?他下午剛在朋友圈曬了新的遊戲機,還說自己輕鬆月入過萬!他要是真的沒錢交房租,怎麼會有錢買遊戲機?”
丈夫愣了一下,好像才想起這回事:“哦,那個遊戲機啊,我問過小叔了。他說那是他之前攢錢買的,不是剛買的。他說他月入過萬是吹牛的,就是想在朋友圈裝裝樣子。”
“裝裝樣子?”我冷笑一聲,“他裝樣子需要買那麼貴的遊戲機嗎?他要是真的沒錢交房租,為什麼不把遊戲機賣了?反而要來找我們要錢?”
“晴晴,你怎麼就不能往好處想呢?”丈夫的聲音也提高了,“小叔他剛畢業沒幾年,在外麵打拚不容易。他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才跟我們說沒錢交房租。我們做哥哥嫂子的,多體諒他一點怎麼了?”
我看著丈夫,心裡覺得特彆累。我跟他說小叔的問題,他卻一直幫小叔找借口;我跟他說我的難處,他卻覺得我斤斤計較。我突然覺得,我跟他之間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牆,我怎麼說,他都聽不懂。
這時候,婆婆把菜端了上來,放在餐桌上:“兒子,晴晴,彆吵了,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丈夫站起身,拉了拉我的胳膊:“晴晴,先吃飯。有什麼事,我們吃完飯慢慢說。”
我甩開他的手,沒動:“我不餓,你們吃吧。”
“晴晴,你怎麼這麼倔?”丈夫有點生氣了,“媽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你不吃,不是讓媽寒心嗎?”
我看著丈夫,又看了看婆婆。婆婆站在餐桌旁,眼神裡帶著點期待,又帶著點不滿。我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我不想讓婆婆寒心,也不想讓丈夫太難做。
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氣氛特彆尷尬。婆婆給丈夫夾了一塊肉,笑著說:“兒子,你工作辛苦,多吃點肉。”然後又看了我一眼,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我碗裡:“晴晴,你也多吃點,彆光顧著生氣,傷身體。”
我看著碗裡的青菜,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小聲說了句:“謝謝媽。”
丈夫見氣氛緩和了點,趕緊開口說道:“晴晴,你看媽多關心你。其實媽也不是故意逼你,她就是覺得,我們作為哥哥嫂子,應該幫小叔一把。你就彆跟媽計較了,好不好?”
我沒說話,低頭扒著碗裡的飯。婆婆也跟著說:“晴晴,媽知道下午跟你說話有點重了,你彆往心裡去。你小叔那邊,確實是急著交房租。你要是手裡真的緊,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實在不行,我這裡還有點積蓄,我先拿出來給小叔,等你發了工資再還我也行。”
我抬起頭,看著婆婆。她的眼神裡帶著點誠懇,不像下午那麼強硬了。我心裡有點動搖了。難道真的是我誤會婆婆了?她其實也不是那麼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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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見我有點動搖,趕緊趁熱打鐵:“晴晴,你看媽都這麼說了。要不,我們就先幫小叔一把?等他下個月發了工資,就讓他把錢還我們。”
我猶豫了一下,心裡盤算著。如果婆婆真的願意先拿她的積蓄給小叔,那我就不用為難了。可我又有點擔心,婆婆會不會隻是說說而已,到時候還是讓我拿錢?
我看著婆婆,小聲問道:“媽,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願意先拿您的積蓄給小叔?”
婆婆點了點頭,笑著說:“當然是真的。我是你小叔的媽,他有困難,我肯定要幫他。之前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難處,還跟你吵架。你彆跟我計較。”
我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少了很多。我笑著說:“媽,我沒跟您計較。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幫小叔,就是我手裡真的沒那麼多錢。既然您願意幫他,那太好了。”
丈夫見我們和好了,也鬆了口氣,笑著說:“這就對了嘛。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彆總是吵架,傷感情。”
吃完飯,我主動收拾碗筷,拿到廚房去洗。婆婆走進來,幫我擦桌子:“晴晴,你彆洗了,放那兒吧,我來洗。你今天也累了,去歇會兒。”
我笑著說:“媽,沒事,我來洗吧。您也累了一天了,去客廳看電視吧。”
婆婆沒再跟我爭,轉身走出了廚房。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覺得暖暖的。原來,隻要好好溝通,婆婆也不是那麼難相處。我之前可能真的太衝動了,不該跟她吵那麼凶。
我洗完碗筷,走出廚房。丈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婆婆坐在旁邊織毛衣。我走過去,坐在丈夫旁邊。丈夫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心情好多了吧?我就說,媽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嗯,好多了。之前是我太衝動了,不該跟媽吵那麼凶。”
婆婆抬起頭,笑著說:“沒事,年輕人脾氣急,我能理解。以後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彆吵架。”
我點了點頭,心裡覺得特彆溫馨。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們家又能恢複平靜了。可我沒想到,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等著我。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躺在丈夫身邊,心裡還在想著白天的事。我覺得,經過這件事,我和婆婆的關係會越來越好,我們家的日子也會越來越順。丈夫突然轉過身,抱住我:“晴晴,對不起,下午讓你受委屈了。”
我心裡一暖,轉過身抱住他:“沒事,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有什麼事,好好溝通,彆再吵架了。”
丈夫點了點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嗯,以後我們好好的。”
我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好夢,夢見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吃飯,聊天,沒有爭吵,沒有矛盾。可當我第二天醒來,卻發現,現實比夢境殘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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