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工位上，看著老公發來的消息，手指攥著手機，指節都有點發白。“再想想”“彆太急”，這些話像棉花一樣堵在我心裡，悶得喘不過氣。我知道，他所謂的“想”，不過是想讓我繼續忍，繼續委屈自己。
下午我沒心思工作，對著電腦屏幕發呆。同事小張路過我工位，看見我臉色不好，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是難受就先回家休息吧”。我搖搖頭說“沒事，就是有點累”，可眼淚差點掉下來——我哪是累，是心裡太苦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沒跟任何人打招呼，拎著包就往地鐵站跑。地鐵裡人擠人，我被夾在中間，聞著周圍的汗味，突然覺得特彆孤單。我掏出手機，想給我媽打個電話，可撥號的時候又猶豫了——我怕我一聽見我媽的聲音就哭，怕她擔心。
出了地鐵站，我沒直接回家，繞著小區走了一圈又一圈。天越來越黑，風也越來越涼，我裹緊外套，心裡卻比風還涼。我想，要是老公能堅定一點，站在我這邊，哪怕隻是說一句“我支持你”，我也不會這麼難受。
走到單元樓樓下，我又在長椅上坐了會兒。直到樓道裡的燈都亮了，我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往樓上走。
打開家門，客廳裡沒開燈，隻有臥室的燈亮著。我以為婆婆和老公都睡了，輕手輕腳換了鞋。剛走到客廳，就聽見婆婆的聲音從她臥室裡傳出來：“哎喲，我的頭好暈啊，渾身沒力氣……”
我愣了一下，趕緊走過去敲門：“媽，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門沒鎖，我推開門進去，看見婆婆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臉色看起來有點白。老公坐在床邊，手裡拿著體溫計，著急地說：“剛才媽說頭暈，我給她量了體溫，37度多，有點低燒。”
我走過去，摸了摸婆婆的額頭，確實有點燙。我說：“那趕緊去醫院啊，彆耽誤了。”
婆婆睜開眼睛，虛弱地說：“不用去醫院，老毛病了，歇會兒就好。你們彆折騰了，我就是有點累……”
老公皺著眉說：“那怎麼行？發燒了就得去看醫生，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婆婆搖搖頭，拉著老公的手說：“我真沒事，就是今天聽你們說要搬出去，心裡難受，沒睡好，才有點不舒服。你們要是不搬出去，我這病啊，說不定就好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她這是故意裝病？我看著婆婆的臉，雖然有點白，可眼神裡沒有一點難受的樣子。再想想她剛才說的話，明擺著就是用生病來逼我們放棄搬出去的想法。
老公沒聽出來，還以為婆婆是真的因為擔心搬出去才生病。他看著我，說：“老婆，你看媽都這樣了，咱們彆提搬出去的事了，好不好？等媽身體好了再說。”
我看著老公，又看看婆婆，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可又不能發作——萬一她是真的不舒服，我要是說她裝病，就成了我不孝順。我咬著牙，說：“行，先讓媽好好休息，搬出去的事以後再說。”
婆婆聽見我這麼說，嘴角偷偷勾了一下，又趕緊閉上眼，繼續裝虛弱：“還是兒媳懂事……我想睡會兒，你們出去吧，彆吵著我。”
我和老公走出婆婆的臥室，老公說：“你看，媽就是擔心咱們搬出去，才會生病。以後彆再提搬出去的事了，讓媽安心。”
我沒說話，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我坐在床邊，心裡又氣又委屈——婆婆為了不讓我們搬出去，竟然用裝病的辦法。老公還被蒙在鼓裡，一點都沒看出來。
過了一會兒，老公走進來，說：“我去給媽煮點粥，你要不要吃點？”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不餓。”
老公沒多說，轉身去了廚房。我聽見他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心裡更難受了——他明明是我最親近的人，卻總是站在婆婆那邊，從來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老公走進來，坐在床邊。他說：“老婆，我知道你委屈，可媽畢竟年紀大了，咱們多讓著她點。等她身體好了，我再跟她好好說說，咱們慢慢來，好不好？”
我沒理他，背對著他閉上眼睛。他歎了口氣，沒再說話，躺在我旁邊。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時候，老公已經不在床上了。我走出臥室，看見婆婆坐在沙發上，精神很好，正在看電視。桌上擺著粥和包子，老公說：“媽，你身體好點了嗎？快吃早飯吧。”
婆婆笑著說：“好多了，昨天睡了一覺，今天就沒事了。還是家裡好，有人照顧，要是你們搬出去了，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哦……”
我看著她，心裡冷笑——昨天還說頭暈渾身沒力氣，今天就精神這麼好，不是裝病是什麼？可我沒說出來，隻是默默拿起包子吃。
老公沒聽出婆婆話裡的意思，還笑著說：“媽，您放心，我們不搬出去了，以後好好照顧您。”
婆婆點點頭，給老公夾了個包子：“還是我兒子孝順。兒媳啊，你也多吃點，看你最近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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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咬著包子，味同嚼蠟。我知道，隻要婆婆還在裝病，隻要老公還被蒙在鼓裡，搬出去的事就隻能拖下去。可我不想再拖了，我怕再拖下去，我會徹底崩潰。
吃完早飯，我去上班。路上，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我媽說：“閨女，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聽見我媽的聲音，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媽，我想跟你說個事……”
我把想跟婆婆分開住，還有婆婆裝病的事都跟我媽說了。我媽聽完，歎了口氣說：“閨女，委屈你了。婆媳之間就是這樣，難啊。不過你也彆太急，跟你老公好好說，他要是真疼你，會理解你的。要是實在不行，就回家住幾天，媽給你做你愛吃的。”
我吸了吸鼻子，說：“媽，我知道了。我沒事，就是想跟你說說。”
掛了電話，我心裡稍微舒服了點。我想，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老公說清楚，不能再被婆婆的裝病拿捏了。
到了公司，我把個人情緒壓下去，開始忙工作。可我總是忍不住想起婆婆裝病的樣子，還有老公的糊塗，工作的時候老是走神。
中午吃飯，我一個人坐在休息區，慢慢吃著飯。手機震了一下，是老公發來的消息：“媽今天精神好多了，晚上咱們一起出去吃，給媽補補。”
我看著消息，心裡有點煩——他還沒看出來婆婆是裝病，還想著請她吃飯。我回了句“好”，就把手機放在一邊。
我知道，晚上吃飯的時候，婆婆肯定還會提不搬出去的事。我得做好準備，跟她好好說說，不能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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