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燉了排骨湯，老公雖說會幫著勸婆婆，可家裡的飯菜還是沒怎麼變。饅頭依舊是硬邦邦的，青菜葉子上的黃斑也沒少過。我知道，婆婆肯定還在買臨期的東西，隻是沒讓我撞見而已。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明天早上跟著婆婆去菜市場，看看她到底是怎麼買菜的。隻有親眼看到，我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隻是偶爾買次臨期的”。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我就醒了。平時這個點，我還得再睡一個小時才起。我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沒敢開燈，怕吵醒老公和婆婆。走出房間，我看見婆婆的房門還關著，心裡鬆了口氣——還好，她還沒起。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著手機刷著新聞，眼睛卻時不時瞟向婆婆的房門。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婆婆的房門開了。她穿著一身灰色的外套，手裡拎著那個舊布袋子，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換鞋。
我趕緊站起來，跟在婆婆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我怕被她發現，不敢走太近，隻能遠遠地跟著。
婆婆走出小區，沿著路邊的人行道往前走。早上的空氣有點涼，路上沒什麼人，隻有幾個晨練的老人在慢慢散步。我裹緊了外套，繼續跟著婆婆。
走了大概十分鐘，婆婆走到了菜市場門口。菜市場已經開門了，裡麵傳來攤販們吆喝的聲音，還有自行車鈴鐺的響聲。婆婆徑直走了進去，我趕緊跟了上去，躲在一個賣雞蛋的攤販後麵，偷偷看著她。
婆婆先是走到一個賣青菜的攤位前。那個攤位上的青菜分兩堆擺著，一堆葉子又綠又嫩，看著就新鮮；另一堆葉子發黃，還有幾片葉子已經爛了，明顯是要處理的。
攤販看見婆婆，笑著說：“阿姨，買點青菜啊？新鮮的，剛從地裡摘的，三塊錢一把。”婆婆沒看那堆新鮮的，而是指著那堆發黃的青菜，問：“這個多少錢一把？”
攤販說：“這個是昨天剩下的，一塊錢一把。阿姨，這個不太新鮮了，你買新鮮的吧，好吃。”婆婆擺了擺手，說：“不用，這個就行，回家洗乾淨就能吃。給我來兩把。”
攤販無奈地搖了搖頭，給婆婆裝了兩把發黃的青菜。婆婆付了錢，把青菜放進布袋子裡，又走到下一個攤位。
我看著這一幕，心裡有點難受。明明有新鮮的青菜，婆婆卻非要買發黃的，就為了省兩塊錢。
接下來，婆婆又走到一個賣肉的攤位前。攤位上擺著幾塊新鮮的豬肉，顏色鮮紅，看著就有食欲。旁邊的一個小盆裡，放著幾塊凍得硬邦邦的肉，顏色有點發暗。
婆婆指著那個小盆裡的肉，問攤販：“這個多少錢一斤？”攤販說：“阿姨，這個是凍了挺久的肉，不太新鮮了，便宜賣，八塊錢一斤。新鮮的十五塊錢一斤，你買新鮮的吧。”
婆婆說：“就買這個凍的，八塊錢一斤，挺便宜的。給我稱一斤。”攤販給婆婆稱了一斤凍肉，婆婆付了錢，把肉放進布袋子裡。
我看著婆婆手裡的布袋子，裡麵已經裝了兩把發黃的青菜和一斤凍肉。她還在繼續逛，走到一個賣饅頭的攤位前。那個攤位上的饅頭也分兩種，一種是剛蒸好的，熱氣騰騰，雪白鬆軟；另一種是昨天剩下的，放在一個塑料袋裡，看著硬邦邦的。
婆婆問攤販：“昨天剩下的饅頭多少錢一個？”攤販說：“阿姨，昨天的饅頭有點硬了，一塊錢三個，剛蒸好的一塊錢一個。”婆婆說：“給我來六個昨天的饅頭。”攤販給婆婆裝了六個饅頭，婆婆付了錢，把饅頭放進布袋子裡。
這時候，我看見婆婆從布袋子裡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看了看，又從口袋裡掏出零錢，數了數。看樣子，她是在記賬，怕花多了錢。
我心裡又氣又無奈。我每月給她兩千塊，她卻在這裡為了幾塊錢，買這些不新鮮的東西。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省。
婆婆逛完菜市場，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菜市場旁邊的一個小超市。我趕緊跟了上去，躲在超市門口的柱子後麵，看著她。
婆婆走進超市，徑直走到食品區。她在臨期食品的貨架前停了下來，拿起一盒臨期的牛奶，看了看保質期，又拿起一盒臨期的酸奶，對比了一下價格。最後，她選了一盒臨期牛奶和一盒臨期酸奶，放進布袋子裡。
付完錢，婆婆拿著布袋子，走出超市，往家的方向走。我繼續跟著她，心裡想著，該怎麼跟她說這件事。直接跟她說我跟著她去了菜市場，怕她不高興；不跟她說，我心裡又堵得慌。
回到小區，婆婆走進單元樓。我等了幾分鐘，才跟著走進單元樓。我怕跟她一起上樓，會被她發現我跟著她。
走到家門口，我聽見家裡傳來婆婆的聲音。她好像在跟老公說話。我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婆婆看見我，驚訝地問：“曉，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我這才想起，我早上跟著婆婆出來，忘了跟公司請假了。我趕緊說：“哦，今天公司有點事，我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老公從房間裡走出來，問：“拿什麼東西啊？我幫你找。”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說完，我走進房間，假裝找東西，心裡卻在想，要不要把早上看到的事跟老公說。
過了一會兒，我從房間裡走出來，說：“找到了，我走了。”婆婆說：“不再坐會兒嗎？我買了青菜，中午給你做你愛吃的炒青菜。”我看著婆婆手裡的青菜，葉子發黃，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說：“不了，公司還有事，我走了。”說完，我就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我忍不住哭了。我覺得特彆委屈，明明我是為了大家好，可婆婆卻不理解，還在繼續買臨期品。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溝通，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到了公司，我跟領導請了半天假，說家裡有點事。領導同意了，我坐在工位上，還是忍不住想早上的事。我跟李姐說了，李姐說：“你也彆太難過了。你既然親眼看到了，就跟你婆婆和老公好好談談。把你看到的跟他們說，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在瞎計較，是真的擔心大家的身體。”
我覺得李姐說得有道理。晚上回家，我一定要跟婆婆和老公好好談談，把早上看到的事跟他們說清楚，讓他們明白我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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