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特彆早。天剛蒙蒙亮，客廳裡還沒動靜，婆婆和老公都沒起。我悄悄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輕手輕腳走到廚房。
昨天晚上我就打定主意，要把冰箱裡的臨期品都扔掉。現在站在冰箱前，我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冰箱門。那股混雜著腐爛味和腥味的氣息又飄了出來，我皺著眉，從廚房櫃裡拿出一個大垃圾袋，開始往外清東西。
先清冷藏室。臨期的牛奶一盒一盒拿出來，明天過期的、後天過期的，一共五盒，全塞進垃圾袋。然後是發黴的饅頭，我捏著塑料袋的邊角，生怕黴點粘到手上，直接扔進袋子裡。還有那些爛了半邊的西紅柿、發黃的芹菜，我一股腦全清了出來，垃圾袋很快就鼓了一半。
接著是冷凍室。我打開冷凍室的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那些凍得硬邦邦的肉、破了袋的凍餃子，我一樣一樣往外拿。凍肉上的冰霜化了點，沾得我手冰涼，我咬著牙，把它們全放進垃圾袋裡。最後看了一眼冰箱，裡麵空蕩蕩的，隻剩下幾瓶調味品，我這才鬆了口氣。
我拎著裝滿臨期品的垃圾袋，走到門口換鞋。剛想開門，身後突然傳來婆婆的聲音：“你手裡拿的什麼？”我心裡咯噔一下，回頭看見婆婆穿著睡衣，站在臥室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垃圾袋。
“沒什麼，”我趕緊把垃圾袋往身後藏了藏，“就是點垃圾，我扔了去。”“垃圾？”婆婆快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搶我手裡的垃圾袋，“我看看是什麼垃圾，彆把好東西扔了。”
我沒鬆手，跟婆婆拉扯起來。垃圾袋被扯得變了形，裡麵的臨期牛奶盒掉了出來，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婆婆看見掉在地上的牛奶盒，又看了看垃圾袋裡露出來的凍肉，一下子就急了。
“你把冰箱裡的東西都扔了？”婆婆的聲音發顫，伸手指著我，“那些牛奶、那些肉，都是我花錢買的，你怎麼說扔就扔了？”“媽，那些東西都是臨期的，有的都發黴了，不能吃了，”我趕緊解釋，“吃了對身體不好，扔了算了。”
“不能吃？怎麼就不能吃了？”婆婆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牛奶盒，擦了擦上麵的灰，“這牛奶明天才過期，今天還能喝；那肉凍著好好的，化了就能炒。你就是不知道省錢，敗家！”
“我不是敗家，”我也急了，提高了聲音，“那些東西吃了會拉肚子的，到時候去醫院花錢，不是更貴嗎？我是為了咱們好！”“為了咱們好？”婆婆站起來，眼睛紅紅的，“你就是嫌我買的東西不好，嫌我給你們添麻煩！我這老婆子，真是多餘的！”
這時候，老公被我們的吵架聲吵醒了。他揉著眼睛走出來，看見婆婆哭了，又看見地上的牛奶盒和我手裡的垃圾袋，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啊？又吵什麼？”老公皺著眉問。
“你問問你媳婦！”婆婆拉著老公的胳膊，哭著說，“我買的牛奶、肉，全被她扔了！那些東西都能吃，她非要扔，還說我敗家！”老公看向我，說：“曉，你怎麼把媽買的東西扔了？那些東西不是還能吃嗎？”
“那些東西都是臨期的，有的都發黴了，怎麼能吃？”我看著老公，心裡特彆委屈，“我是擔心咱們吃壞肚子，才扔了的。你怎麼也不理解我啊？”“媽都那麼大年紀了，買東西不容易，你怎麼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扔了？”老公的語氣也有點衝，“你這不是惹媽生氣嗎？”
“我跟她商量她會同意嗎？”我指著婆婆，“我跟她說了多少次，彆買臨期品，她不聽。我不扔了，難道留著吃壞肚子？”“你還敢跟我頂嘴？”婆婆聽我這麼說，哭得更厲害了，“我辛辛苦苦省錢，還不是為了你們？你們倒好，一個跟我吵，一個不幫我說話！”
老公一看婆婆哭得更凶了，趕緊勸：“媽，你彆哭了，是曉不對，她不該扔你的東西。我一會兒說她，讓她給你道歉。”然後他回頭瞪著我，說：“你趕緊給媽道歉，把東西撿回來！”
“我不道歉！”我咬著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些東西本來就該扔，我沒做錯！要撿你自己撿！”說完，我拎著垃圾袋，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我拎著垃圾袋，漫無目的地走在小區裡。早上的風有點涼，吹得我臉疼。我找了個垃圾桶，把垃圾袋扔了進去，然後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做的明明是對的，卻沒人理解我。婆婆不理解，老公也不站在我這邊。我明明是為了大家的身體好，可最後卻落得個“敗家”“惹人生氣”的名聲。
哭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給李姐發了條微信，跟她說了早上的事。李姐很快回複我，說：“你彆太難過了。你婆婆也是心疼錢，不是故意跟你作對。你老公也是怕你跟婆婆鬨僵，才讓你道歉的。你彆跟他們置氣，回家好好跟他們談談，說不定能說通。”
我看著李姐的微信，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我不能一直躲在外麵，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我擦乾眼淚，站起身，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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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門口，我猶豫了很久，才掏出鑰匙打開門。客廳裡靜悄悄的，婆婆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剛才撿起來的牛奶盒，眼睛紅紅的。老公坐在旁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走進來，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老公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回來了？跟媽道個歉吧，媽也不是故意的。”我看著婆婆，又看了看老公，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知道我扔東西的時候沒跟婆婆商量，是我不對，可我也是為了大家好。
“媽，對不起，”我走到婆婆麵前，小聲說，“我扔東西的時候沒跟你商量，是我不對。可那些東西真的不能吃了，吃了對身體不好。以後我買新鮮的食材，咱們一起吃新鮮的，好不好？”
婆婆沒說話，手裡的牛奶盒被她攥得緊緊的。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開口：“我知道你是為了咱們好，可我就是習慣了省錢。以前在老家，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現在突然讓我不省，我不習慣。”
我聽婆婆這麼說，心裡一下子就軟了。我蹲下來，拉著婆婆的手，說：“媽，我知道你習慣了省錢。可現在咱們條件好了，不用那麼省了。你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跟我說，我給你錢。咱們把身體照顧好，比什麼都重要。”
婆婆看著我，眼淚又掉了下來，點了點頭，說：“好，好，聽你的。以後不買臨期的東西了，買新鮮的。”我看著婆婆，心裡鬆了口氣。老公也走過來，笑著說：“這就對了嘛，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彆總吵架。”
我看著婆婆和老公，心裡覺得暖暖的。我知道，以後可能還會有矛盾，但隻要我們好好溝通，就一定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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