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走後,我把羊絨線小心收進衣櫃,轉身就看到老公坐在沙發上歎氣。他揉著太陽穴,眉頭皺得緊緊的。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遞給他一杯溫水,說:“彆愁了,至少線已經買了,剩下的事慢慢說。”
老公接過水,喝了一口說:“我不是愁線的事,是愁我媽。她總這麼鬨,以後日子怎麼過啊?”我拍了拍他的手,說:“會好的,她就是一時轉不過彎,等看到新圍巾,說不定就想通了。”老公點點頭,沒再說話,但我知道他心裡還是沒底。
接下來的幾天,婆婆沒再來家裡鬨,也沒打電話。我和老公都鬆了口氣,以為她終於消停了。我每天下班回家,都會去衣櫃裡看看那袋羊絨線,想象著新圍巾織好的樣子,心裡就特彆期待。老公還笑著說:“看你天天惦記,比盼發工資還積極。”我也笑,說這不一樣,這是媽媽的念想。
可沒想到,一周後的一個周末早上,我剛起床就聽到門鈴響。我透過貓眼一看,是婆婆。她手裡拎著一個布袋子,臉色看著不太好,但也沒之前那麼凶。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媽,您來了。”我讓開身子,讓她進來。婆婆沒說話,徑直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把布袋子放在茶幾上。我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接過水,喝了一口才開口:“你跟我兒子的私房錢,我不能用。這是一千塊,先給你們,剩下的一千塊我再湊湊。”
我愣了一下,看著茶幾上的布袋子,沒想到她會主動送錢來。老公這時候也從臥室出來了,看到婆婆,也有點驚訝。他走過來坐下,說:“媽,您不用這麼急,我們也不是非要您的錢。”
婆婆搖搖頭,說:“該我的責任,我不能讓你們承擔。之前是我不對,總覺得你們訛我,後來你小姑子跟我說了好多,我才知道那條圍巾對你有多重要。”她頓了頓,聲音低了點,“我也想起你媽當年,其實她人挺好的,就是我那時候脾氣倔,總跟她對著乾。”
我聽著婆婆的話,心裡一下子軟了。其實我也知道,婆婆不是壞人,就是性子急,又好麵子。我笑著說:“媽,您彆這麼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這錢您要是手頭緊,就先拿著,等以後寬裕了再說。”
“不行!”婆婆趕緊說,“說好了要賠,就不能欠著。這一千塊是我從廣場舞隊的姐妹那兒借的,剩下的一千塊,我把家裡的舊電視賣了就能湊夠,過兩天就給你們送來。”
老公看著婆婆,眼眶有點紅,說:“媽,您彆賣電視啊,那電視您還天天看呢。”婆婆擺擺手,說:“沒事,那電視都舊了,賣了也不可惜。再說,我現在也沒心思看電視,總想著這事沒解決,心裡不踏實。”
我看著婆婆認真的樣子,心裡特彆感動。其實我要的從來不是錢,是她的一個態度。現在她能主動認錯,還願意湊錢,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拉著婆婆的手,說:“媽,謝謝您。其實不用賣電視,剩下的一千塊不用急,您慢慢湊就行。”
婆婆搖搖頭,說:“不行,得儘快。不然我這心裡總惦記著。”她又跟我們聊了會兒天,說廣場舞隊的事,說小區裡的新鮮事,氣氛比之前好多了。大概聊了一個小時,婆婆說要去給人家送借電視的錢,就準備走了。
我和老公送她到門口,婆婆走之前,又回頭跟我說:“小敏,等圍巾織好了,能不能讓我也看看?我也想看看,你媽織的圍巾到底有多好看。”我笑著說:“當然能,到時候織好了,我第一個拿給您看。”
婆婆走後,我和老公對視一眼,都笑了。老公說:“沒想到媽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點點頭,說:“是啊,其實她就是嘴硬心軟。”那天中午,我做了婆婆愛吃的紅燒肉和燉排骨,想著等她下次來,讓她嘗嘗。
過了三天,婆婆真的把剩下的一千塊送來了。她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一遝零錢,有五十的、二十的,還有十塊的。她說:“這是我把舊電視賣了,加上我這個月的退休金,湊夠了一千塊。你點點,看夠不夠。”
我趕緊接過塑料袋,說:“媽,不用點,肯定夠。您快坐,我去給您倒杯水。”婆婆坐下後,跟我說:“賣電視的時候,收廢品的還想壓價,我跟他吵了半天,才多賣了兩百塊。”我聽著,心裡又好笑又心疼,說:“媽,您辛苦了。”
“不辛苦。”婆婆笑著說,“這事解決了,我心裡也踏實了。對了,圍巾什麼時候能織好啊?我還等著看呢。”我笑著說:“老師傅說一個月就能織好,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再過半個月就能拿了。”
婆婆點點頭,說:“好,到時候你一定要叫我。”那天,婆婆在我家吃了午飯,我做了她愛吃的紅燒肉,她吃了滿滿兩大碗,還說我做的比外麵餐館的好吃。老公看著我們相處融洽,笑得特彆開心。
下午,我把婆婆湊的兩千塊錢還給了老公,說:“這是媽賠的錢,你把你的私房錢存起來吧。”老公笑著說:“不用,這錢你拿著,以後給媽買件新衣服,或者買些補品。”我點點頭,說:“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給媽買。”
從那以後,婆婆經常來家裡坐。有時候幫我打掃衛生,有時候給我帶她自己做的鹹菜,有時候還跟我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小區裡的鄰居看到我們,都說:“你們婆媳倆關係真好,跟親母女一樣。”每次聽到這話,我和婆婆都會相視一笑。
我知道,婆媳之間難免會有矛盾,但隻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現在,我不僅盼著圍巾織好,更盼著我們一家人能一直這麼和睦地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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