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婆婆打完電話後的第三天，我還是沒敢帶孩子去看她。不是我記仇，是真的怕了——以前每次對她心軟，最後都會讓自己受委屈。老公雖然沒催我，但偶爾會提一句“媽最近好像沒怎麼打電話”，我知道他心裡還是惦記著婆婆。
那天上午，我正在工作室裡檢查新到的食材。劉阿姨突然走過來說：“麗麗，門口有個老太太找你，說是你婆婆，要不要讓她進來？”我手裡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心裡咯噔一下——婆婆怎麼找到工作室來了？
我深吸了口氣，說：“讓她進來吧。”沒過幾秒，就看到婆婆低著頭走進來，跟上次在老街看到的樣子不一樣，她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手裡還拎著個破布袋子，看起來特彆憔悴。
她抬起頭，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我趕緊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她倒了杯水，說：“媽，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有什麼事嗎？”婆婆接過水杯，手一直在抖，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杯子裡。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麗麗，我是來求你的……求你幫幫你小叔吧……”我心裡一沉，果然是為了小叔的事。我沒說話，等著她繼續說。
婆婆擦了擦眼淚，說：“你小叔前段時間跟人賭錢，輸了好多錢，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要，說再不還錢就打斷他的腿……我跟你爸攢的那點養老錢都給他還了，可還是不夠，還差五萬塊……我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你……”
她說著，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給我下跪。我趕緊扶住她，說：“媽，你彆這樣，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受不起。”婆婆被我扶著，哭得更厲害了：“麗麗，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要錢，不該帶著親戚去蹭飯，不該讓你受委屈……可現在你小叔真的要出事了，你就看在我是你婆婆，看在你老公的麵子上，幫我們這一次吧……”
我看著婆婆哭得那麼傷心，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可一想到小叔之前來工作室鬨，還說我的輔食不乾淨，我又硬起了心腸。我說：“媽，不是我不幫，是我真的不能幫。小叔是成年人了，他自己做的事，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我要是這次幫了他，他下次還會去賭，到時候你還能再來求我嗎？”
婆婆搖搖頭，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已經跟他說了，這次要是能把錢還上，他以後再也不賭了，他會找個正經工作好好上班的！麗麗，我求你了，你就幫我們這一次吧，不然你小叔真的要出事了，我們這個家就散了……”
這時候，工作室裡的其他阿姨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偷偷看著我們。我有點尷尬，拉著婆婆走到裡麵的小隔間，說：“媽，你先冷靜點。五萬塊不是小數目，我賺的錢都是辛苦錢，要付房租、發工資，還要養孩子，真的沒有多餘的錢。而且，我幫了小叔，以後他再出事，我還能幫嗎？你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婆婆抓住我的手，說：“麗麗，我知道五萬塊很多，可我真的沒辦法了。你現在生意這麼好，一個月能賺好幾萬，五萬塊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可憐可憐你小叔，幫我們這一次吧……”她的手冰涼，抓得我特彆緊，好像我一鬆手，她就會垮掉一樣。
我心裡特彆糾結。一方麵，我真的不想幫小叔，他自己做錯的事，不該讓彆人來買單；另一方麵，看著婆婆這麼傷心，我又有點不忍心。我想起以前分家的時候，她一分錢不給我，我抱著孩子在漏雨的房子裡受苦，那時候她怎麼沒想過可憐我呢？
我深吸了口氣，說：“媽，不是我狠心，是我真的不能幫。小叔的事，得讓他自己想辦法。他要是真的知道錯了，就該自己去打工賺錢，而不是讓你來找我要錢。我能幫你們一次，不能幫你們一輩子。”
婆婆聽了我的話，眼淚掉得更凶了，她說：“麗麗，你怎麼這麼狠心？我知道以前我對不起你，可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我？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我說：“媽，我沒有恨你，我隻是不想再為你們的錯誤買單。我現在的生活，是我一點點拚出來的，我不能因為小叔的錯，讓我和我的孩子再受苦。你要是真的為小叔好，就該讓他自己承擔責任，而不是來求我。”
婆婆看著我，眼神裡滿是失望，她說：“我以為你現在賺了錢，會變得大方一點，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小氣……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一家人，也沒把你老公當成一家人……”
我聽了有點生氣，說：“媽，我把不把你們當一家人，不是看我給不給你們錢。我每天辛辛苦苦做輔食，是為了讓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也是為了讓這個家過上好日子。可你們呢？你們隻想著從我這裡拿錢，從來沒想過我有多辛苦。”
婆婆還想說什麼，這時候老公突然走進來了。他本來是來工作室拿文件的，看到婆婆在哭，趕緊走過來問：“媽，麗麗，你們怎麼了？媽，你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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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看到老公，好像看到了救星，趕緊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說：“兒子，你可來了！你快勸勸你媳婦，讓她幫幫你弟弟吧！你弟弟現在要被人打斷腿了，就差五萬塊錢，你媳婦不肯幫我們……”
老公皺著眉，看向我。我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然後說：“老公，不是我不幫，是我真的不能幫。小叔自己賭錢輸了，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我們不能一直幫他，不然他永遠不知道錯。”
老公點點頭，對婆婆說：“媽，麗麗說得對。小叔的事，得讓他自己想辦法。我們能幫他一次，不能幫他一輩子。他要是真的知道錯了，就該自己去賺錢，而不是讓你來找麗麗要錢。”
婆婆沒想到老公也不幫她，她愣了一下，然後哭得更傷心了，她說：“你們怎麼都這麼狠心？我是你們的媽，他是你們的弟弟，你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老公歎了口氣，說：“媽，不是我們狠心，是我們不能再慣著他了。他已經長大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你要是真的擔心他，就好好勸勸他，讓他找個工作，彆再賭了。”
婆婆看著老公，又看看我，知道我們是真的不會幫她了。她慢慢鬆開老公的手，擦乾眼淚，說：“好，好，你們都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以後你們有事，也彆想讓我幫你們！”說完，她拎著破布袋子，慢慢走出了工作室。
看著婆婆離開的背影，我心裡有點難受，但更多的是釋然。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我不能因為心軟，就再次讓自己受委屈。老公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麗麗，彆難過了，你做得對。我們不能一直幫小叔，不然他永遠不會改。”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媽。”老公說：“沒什麼對不起的，我們已經儘到做子女的責任了。剩下的，就看小叔自己了。”
那天下午，我一直沒怎麼有心思乾活。我知道婆婆心裡肯定很難過，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為了彆人的感受，委屈自己。我要保護好我的孩子，保護好我的家，保護好我努力得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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