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走出臥室後，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掉。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銀行卡餘額頁麵，那幾塊錢的數字刺得我眼睛疼。我拿起手機，手指發抖著點開和爸媽的聊天框，原本想跟他們說年終獎到賬的好消息，現在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過了大概十分鐘，客廳裡傳來婆婆的聲音。她好像在跟李軍說什麼，聲音不大，但我能隱約聽到“不懂事”“自私”這樣的詞。我知道，她還在說我。我心裡更委屈了，明明是他們不對，怎麼反過來指責我？
又過了一會兒，臥室門被輕輕推開。我以為是李軍回來跟我道歉，抬頭一看，卻是婆婆。她手裡端著一杯水，臉上帶著笑容，跟剛才發火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又想乾什麼。
婆婆走到我身邊，把水杯遞給我，說：“閨女，剛才是媽不對，媽不該跟你發火。你彆往心裡去，喝口水，消消氣。”我看著那杯溫水，沒接。我心裡清楚，她這是假意關心，肯定還有彆的目的。
婆婆見我不接，也不生氣，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邊，歎了口氣說：“閨女，媽知道你辛苦。你在公司上班，天天加班，賺點錢不容易。可你小叔子那邊是真急啊，他女朋友說了，要是年前湊不齊首付，就跟他分手。你說，這要是分了手，他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低著頭，沒說話。我不想跟她爭辯，也不想聽她找借口。小叔子的感情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我用年終獎來買單？
婆婆見我不說話，又接著說：“閨女，你跟李軍結婚兩年了，媽一直把你當親閨女看。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互相幫襯。你小叔子買房，也是為了咱們李家的麵子。要是他連個房子都沒有，彆人都會笑話咱們李家的。”
我抬起頭，看著婆婆說：“媽，我知道小叔子急，但我這錢真的有安排。我爸媽年紀大了，我想給他們買點東西，儘儘孝心。剩下的錢，我還想存起來，萬一以後家裡有急事，也能用上。”
婆婆聽完，點了點頭說：“你有孝心，媽知道。可你爸媽有退休金，平時也花不了多少錢。你給他們買東西，心意到了就行，不一定非要花那麼多錢。要不這樣，你先把年終獎借給小叔子，等他以後有錢了，讓他加倍還你。到時候你再給你爸媽買更好的東西，不是一樣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行。這錢我已經計劃好了，不能動。小叔子要是真急，可以去銀行貸款，或者跟親戚朋友借，不一定非要找我啊。”
婆婆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笑容。她拉著我的手說：“閨女，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啊？銀行貸款利息多高啊，跟親戚朋友借，多沒麵子。咱們自己家人，互相幫忙，不用利息，也不用欠彆人人情，多好啊。”
我想把手抽回來，可婆婆抓得很緊。我有點不耐煩了，說：“媽，我真的不能借。您就彆再勸我了。”
就在這時候，李軍走了進來。他看到婆婆拉著我的手，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他走過來，坐在我另一邊說：“老婆，媽說得對。咱們都是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小叔子買房是大事，你就把年終獎借給他吧。等他以後有錢了，肯定會還給你的。”
我看著李軍，心裡特彆失望。我以為他會站在我這邊，沒想到他還是幫著婆婆。我跟他說：“李軍，這錢是我辛苦賺來的，我有我的安排。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李軍皺了皺眉說：“我怎麼沒站在你的角度想？我知道你辛苦，但小叔子那邊更急啊。不就是五萬塊錢嗎？咱們以後還能賺。要是小叔子因為這事分手了，咱們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我看著李軍，說：“五萬塊錢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是我熬了多少個夜晚，加了多少個班才換來的。我不想把錢借給小叔子，我想給我爸媽買禮物，有錯嗎？”
李軍歎了口氣說：“你沒錯，但媽都開口了，你就不能遷就一下嗎？媽年紀大了，要是因為這事氣出病來，怎麼辦？”
我聽著李軍的話，心裡更生氣了。他隻想著婆婆，隻想著小叔子，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跟他說：“我遷就他們，誰來遷就我？我爸媽等著我買禮物，誰替我考慮過？”
婆婆見我們吵了起來，趕緊打圓場說：“好了好了，彆吵了。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閨女，你再好好想想，就算媽求你了，行不行？”她說著，竟然要站起來給我鞠躬。
我趕緊拉住她，說：“媽，您彆這樣。我不是不幫，是我真的幫不上。”我心裡又急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借，但也不想讓婆婆這麼委屈。
李軍見婆婆這樣，也跟著勸我說：“老婆，你就答應吧。媽都這樣了，你還忍心拒絕嗎？”
我看著婆婆，又看著李軍，心裡特彆矛盾。我知道，要是我不借，他們肯定會一直跟我鬨。可要是我借了，我爸媽那邊怎麼辦？我辛苦賺來的錢，就這樣給了小叔子，我心裡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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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很久，說：“媽，李軍，不是我不借。我這五萬塊錢，一部分要給我爸媽買禮物，一部分要存起來應急。我最多隻能借一萬塊，剩下的錢，我真的不能動。”
我以為他們會同意，沒想到婆婆一聽，臉色又沉了下來。她說：“一萬塊？一萬塊夠乾什麼的？小叔子買房差十幾萬，你借一萬塊，跟沒借一樣。閨女，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趕緊說：“媽，我真的隻有這麼多錢能借。剩下的錢，我有急用，不能動。”
李軍也皺了皺眉說：“老婆，一萬塊太少了。你再想想，能不能多借點？”
我搖了搖頭說：“不能。這一萬塊還是我從給爸媽買禮物的錢裡省出來的。要是再借多了，我就沒法給我爸媽買東西了。”
婆婆站起來，說：“閨女，你要是這樣，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以後咱們家的事，我也不會再找你了。”她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
李軍趕緊跟上去，說：“媽，您彆生氣。我再跟她說說。”他回頭瞪了我一眼，說：“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看著他們走出臥室，心裡特彆委屈。我已經做出讓步了，可他們還是不滿意。我到底該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李軍回來了。他一進來就跟我發火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媽都求你了，你還不答應。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過了？”
我看著他，說：“我不是不想跟你過，是我真的幫不上。我已經借一萬塊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李軍說：“一萬塊有什麼用？媽說了，你要是不借五萬塊，她就不回家了，就在咱們家客廳坐著。”
我聽到這話，心裡一下子就火了。我說：“她這是在威脅我？我憑什麼要受她的威脅？”
李軍說：“她是我媽，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你要是不借，咱們這個年就彆想過好了。”
我看著李軍，心裡徹底涼了。我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話來逼我。我跟他說：“李軍，你要是這麼想，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錢，我就是不借。你想怎麼樣，隨便你。”
李軍見我態度堅決，也生氣了。他說：“好，你不借是吧？那咱們就冷戰到底。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跟我說話。”他說完，轉身走出了臥室，還把門鎖上了。
我一個人坐在臥室裡，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心裡特彆難受。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我跟李軍結婚兩年，以前雖然也有過矛盾，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像因為這五萬塊錢，變得越來越遠了。
我拿起手機，想給我媽打個電話，跟她說說心裡的委屈。可我又怕她擔心，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腦子裡全是婆婆和李軍的話，心裡又氣又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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