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我打車回了旅館。進了房間，我把包往床上一扔，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腦子裡反複回放著婆婆裝病的樣子，還有老公護著她、對我發脾氣的場景，心裡像被灌滿了冷水，又涼又沉。
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屏幕亮了一下，是老公發來的消息。我拿起來點開，他說：“小敏，彆跟媽計較了，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萬一真出點事，咱們都擔不起。錢的事，我再跟她好好說，你先彆逼她。”
我看著這條消息，氣得手都在抖。他明明知道我媽等著錢救命，卻還讓我彆逼婆婆。難道隻有他媽媽是親人，我媽就不是了嗎？我回複他：“我媽下周一就要住院，沒有錢怎麼住院？你讓我彆逼她，那誰來幫我媽？”
他很快回複：“我知道你急，可現在真的沒辦法。媽說她沒那麼多錢，我總不能逼死她吧？要不你再跟你朋友借借，等我發了工資，就還你朋友。”
“我已經跟朋友借了一萬了，怎麼好意思再借？”我打字的手都在抖，“阿傑，那是我媽的救命錢，你能不能上點心？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想辦法把錢要回來！”
這次，他過了很久才回複，隻有一句：“小敏，算我求你了，彆鬨了。花錢買個平安，彆讓家裡雞犬不寧，好不好？”
“花錢買平安？”我看著這五個字，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他竟然讓我用我媽的救命錢，買他們家的平安！我再也忍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通，他的聲音帶著疲憊：“怎麼了？”
“花錢買平安？”我對著電話大喊，“你讓我用我媽的救命錢，買你們家的平安？阿傑，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媽要是因為沒錢耽誤了手術，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聲音很輕，“我隻是不想家裡吵架，不想媽出事。小敏，咱們再想想彆的辦法，好不好？”
“彆的辦法？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我哭著說，“我跟朋友借了錢，網貸不敢碰，你讓我再想什麼辦法？難道讓我去搶銀行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再跟我同事借借，看看能不能借到一點。你彆太激動，先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我坐在椅子上，眼淚止不住地流。我知道他跟同事借錢隻是敷衍我，他根本就沒打算真的幫我。之前他說跟領導請假趕回來，結果也沒幫我解決任何問題；現在說跟同事借錢，估計也不會有結果。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肚子餓得咕咕叫。我站起來，走到外麵，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麵包和一瓶水。坐在便利店門口的長椅上，一邊吃一邊哭。路過的人都看著我，我也不在乎，心裡的委屈和絕望，已經讓我顧不上彆人的眼光了。
吃完麵包，我回到旅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想起剛跟老公談戀愛的時候，他對我很好，會記得我的生日，會給我買我喜歡吃的東西，會跟我說很多甜言蜜語。那時候我以為，嫁給她會很幸福，可現在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結婚後，他慢慢變了。他開始護著他媽媽，不管他媽媽對不對，都讓我讓著她。我以為我能忍，能跟他好好過日子，可現在才發現，我錯了。有些東西，不是忍就能解決的，比如他對他媽媽的盲目維護，比如他對我和我媽的冷漠。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睡著了。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夢。夢見我媽因為沒錢做手術，膝蓋越來越嚴重，最後隻能拄著拐杖走路；夢見婆婆拿著我的錢，跟小叔一起開開心心地逛街；夢見老公站在他們那邊，對我冷冷地說：“你走吧，我們離婚。”
我猛地從夢裡驚醒，渾身都是汗。窗外已經黑了，房間裡很暗。我打開燈，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老公沒有給我打電話，也沒有給我發消息，估計他根本就沒跟同事借錢。
我心裡很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媽下周一就要住院，現在隻湊了一萬塊，遠遠不夠手術費。我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想再找個朋友借錢。翻到最後，看到了我遠房表姐的名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表姐跟我關係還不錯，之前她結婚，我還去幫忙了。電話響了一會兒，表姐接了：“小敏？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表姐，我有點事想求你幫忙。”我聲音有點沙啞，“我媽膝蓋要做手術，急需用錢，我還差兩萬多，你能不能借我一點？等我有錢了，肯定馬上還你。”
表姐沉默了一會兒，說：“小敏，不是我不幫你，我最近剛買了車，手裡也沒多少閒錢。我最多能借你五千，你要是需要，我現在就轉給你。”
我心裡一暖，說：“謝謝表姐，五千也行，太謝謝你了。”表姐說：“跟我客氣什麼，你媽做手術是大事，能幫一點是一點。你彆太著急，會有辦法的。”
掛了電話，表姐很快就給我轉了五千塊。我看著手機裡的轉賬通知，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現在有一萬五了，還差一萬多，再想想辦法，應該能湊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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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給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同學發了消息，問他們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有的同學說手裡沒錢，有的同學說隻能借我一千兩千。我一一謝謝他們，把錢收了起來。到晚上十點多，我一共湊了一萬八，還差一萬二。
我看著手機裡的錢，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湊了這麼多，憂的是還差一萬二，不知道能不能在周一之前湊夠。我躺在床上，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明天能順利借到剩下的錢，希望我媽能順利做手術。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老公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他的聲音很輕：“小敏，你湊到多少錢了？”
“湊了一萬八，還差一萬二。”我聲音有點疲憊，“你跟你同事借到錢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跟同事問了，他們手裡也沒多少閒錢，隻借到了三千。我現在轉給你，你看看夠不夠。”
我心裡有點意外，沒想到他真的借到了錢。我說：“夠了，謝謝。”他說：“彆跟我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小敏，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沒站在你的角度想。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說話，心裡很複雜。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通了，還是因為愧疚才借我錢。但不管怎麼樣，能借到錢就好，能讓我媽順利做手術就好。
掛了電話，他給我轉了三千塊。現在我一共湊了兩萬一千塊，差不多夠手術費了。我心裡鬆了口氣，躺在床上，慢慢睡著了。這一晚，我睡得很安穩，沒有再做噩夢。我夢見我媽手術很成功，醒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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