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明分房睡後，家裡的氣氛更冷了。他每天還是早出晚歸，隻是不再主動做飯，也不再跟我說話，兩個人像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我一邊照顧念念，一邊偷偷找工作，想等找到工作就跟陳明簽離婚協議，徹底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家。
可還沒等我找到合適的工作，家裡就又出了事。那天下午，我正在給念念洗衣服，手機突然響了，是我弟打來的。我心裡咯噔一下——我弟很少給我打電話，除非出了急事。
我趕緊擦乾手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見我弟帶著哭腔的聲音：“姐，你快回來！媽……媽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搶救，醫生說情況很危險，讓我們趕緊準備手術費！”
“什麼？”我手裡的手機一下子掉在地上，屏幕摔裂了一道縫。我撿起來，聲音發抖：“你說什麼？我媽怎麼了？哪個醫院？手術費要多少？”
“在市第一人民醫院，”我弟的聲音更急了，“醫生說媽是腦梗，需要馬上做手術，手術費至少要三萬塊。我手裡隻有幾千塊，不夠啊姐，你趕緊想想辦法，湊點錢過來！”
三萬塊！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我現在連給念念買奶粉的錢都要省著花，還欠著表姐一萬多塊，哪裡能湊出三萬塊？
“你彆著急，我想想辦法，我馬上就過去！”我掛了電話，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我看著正在玩玩具的念念，心裡又急又怕——我媽還在醫院搶救，我必須馬上過去，可念念怎麼辦？帶著她去醫院不方便，不帶她去，又沒人照顧她。
我趕緊給隔壁王嬸打電話，哭著跟她說了我媽的事，想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念念。王嬸一聽，趕緊說：“秀啊，你彆著急，念念我幫你看著，你趕緊去醫院，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謝過王嬸，抱著念念跑過去，把她交給王嬸，又匆匆交代了幾句，就拄著拐杖往醫院趕。路上，我一邊走一邊給陳明打電話，想讓他跟我一起去醫院，順便想想辦法湊手術費。可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我心裡更急了，隻能加快腳步往醫院走。走到半路，陳明終於回電話了，聲音裡帶著不耐煩：“什麼事啊？我正在工地上乾活，忙著呢。”
“陳明，我媽暈倒了，現在在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需要三萬塊手術費，你趕緊過來，咱們一起想想辦法湊錢！”我哭著說。
陳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三萬塊？我哪裡有那麼多錢？最近工地沒發工資，我手裡就剩幾百塊，還是準備給念念買尿不濕的。”
“我知道你沒錢，”我急得聲音都變了，“可我媽還在搶救，不能等啊！你能不能跟你工地的同事借借？或者跟你媽說說，讓她先拿點錢出來，等我們有錢了再還她？”
“跟我媽借錢？”陳明的聲音一下子高了，“你忘了我媽的錢都給陳婷買房了？她哪裡還有錢？跟同事借？我之前跟他們借過，都沒人願意借我。秀，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的沒辦法。”
“沒辦法？”我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眼淚掉得更凶，“那是我媽！是生我養我的媽！她現在在醫院搶救，需要錢救命，你跟我說沒辦法？陳明，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我不是冷血，我是真的沒錢！”陳明的聲音也帶著委屈，“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跟你弟再湊湊，或者跟你其他親戚借借，彆總找我啊！”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我拿著手機，站在路邊，渾身發抖。風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割著疼。我沒想到陳明會這麼絕情，我媽都快不行了，他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讓我彆找他。
我咬著牙，繼續往醫院走。走到醫院，我弟已經在搶救室門口等著了，眼睛紅紅的，臉上全是眼淚。他看到我，趕緊跑過來：“姐，你可來了！醫生剛才出來說，媽情況很不穩定，必須儘快做手術，不然就有生命危險。”
我點點頭，擦乾眼淚，走到搶救室門口，看著緊閉的門，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我弟拉著我，小聲說：“姐，我跟親戚借了一圈，隻借到五千塊，還差兩萬五，怎麼辦啊？”
我看著我弟，心裡又酸又澀。我弟剛參加工作沒多久，沒什麼積蓄，親戚們也都不富裕，能借到五千塊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掏出手機，翻遍了通訊錄，想找個人借錢，可翻來翻去，也不知道該給誰打。表姐已經借了我一萬多了，我不好意思再跟她借；李姐和張哥也沒錢；其他親戚要麼聯係不上，要麼之前已經借過錢，還沒還。
我蹲在地上，抱著頭，哭得像個孩子。我恨自己沒用，恨自己連給媽治病的錢都湊不出來。要是我的工傷賠償款沒被婆婆拿走，要是陳明能有點擔當，我媽也不會因為沒錢做手術而耽誤病情。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王嬸打來的。我趕緊接起電話，以為是念念出了什麼事。王嬸在電話裡說：“秀啊，你彆擔心，念念挺好的，我給她喂了奶粉，她已經睡著了。我剛才跟你張叔說了你媽的事，我們手裡還有八千塊錢，你要是急需，就先拿去用，彆耽誤了你媽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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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王嬸的話，眼淚一下子又掉了下來：“王嬸，謝謝您，謝謝您！這錢我一定會儘快還您的！”
“謝什麼，都是鄰居，互相幫忙是應該的。”王嬸笑著說，“你彆著急，好好照顧你媽，念念有我呢。”
掛了電話，我趕緊跟我弟說了王嬸借錢的事。我弟也很高興，說：“太好了！現在有一萬三了，還差一萬七，咱們再想想辦法。”
我點點頭，又給以前在工廠的老板打了電話，想跟他借點錢。老板聽了我的事，猶豫了一會兒，說：“林秀啊，你之前在廠裡乾活很勤快，我也很欣賞你。我手裡有五千塊，你先拿去用，不用急著還。”
我連忙道謝，心裡滿是感激。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一萬八了，還差一萬二。我又給幾個同學打了電話，有的借了一千，有的借了兩千，終於湊夠了三萬塊。
我拿著湊來的錢，趕緊去繳費處交了手術費。醫生說會儘快安排手術，讓我們在外麵等著。我和我弟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醫生把我們叫過去，說手術很成功，讓我們放心。我和我弟一聽，都激動得哭了起來。我知道，這隻是開始，後續的治療費還需要很多錢，但至少我媽暫時沒事了，這就夠了。
晚上，我在醫院守著我媽。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媽媽，我心裡暗暗想：等我媽好了，我一定要跟陳明離婚，帶著念念離開這個家。我還要儘快把我的工傷賠償款要回來，不僅要還親戚朋友的錢，還要給我媽好好補補身體。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不會再讓我和我的家人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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