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找上門的那天是周末，我正在家裡收拾房間。聽到敲門聲時，我還以為是快遞，打開門看到他的瞬間，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t恤，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下麵帶著很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很憔悴。看到我，他臉上立刻堆起討好的笑：“嫂子，在家呢？我哥呢？”
我沒讓他進門，堵在門口，語氣冷淡：“陳磊不在家，出去買東西了。你找他有事？”
陳強的眼神閃了閃，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想跟我哥說點事。嫂子，你讓我進去等他唄，外麵挺熱的。”
“不用了，他很快就回來，你在外麵等吧。”我沒打算讓他進來。上次的事還沒過去，我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牽扯。
陳強的笑容淡了點，卻沒走，反而往門裡湊了湊：“嫂子，我聽說……你不讓我哥再幫我了？”
我皺了皺眉：“陳強，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你都這麼大的人了，總不能一直靠你哥吧？而且你賭錢本來就不對，我們沒理由一直幫你填坑。”
“我知道我錯了，嫂子。”陳強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哭腔，“可這次不一樣，對方催得緊，說再不還錢就打斷我的腿。我真的沒辦法了，隻能找我哥幫忙。嫂子，你就再幫我一次，就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賭了。”
我看著他可憐的樣子，心裡有點動搖，可一想到他之前的保證，又硬起了心腸：“你已經說過很多次‘最後一次’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走吧，彆等陳磊了，他也不會幫你的。”
“嫂子！”陳強急了，聲音提高了點，“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們可是一家人啊！我哥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完了！”
就在這時，樓道裡傳來了腳步聲。是陳磊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裡麵裝著菜和水果。看到陳強，他也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陳強像是看到了救星，趕緊跑過去，抓住陳磊的胳膊：“哥！你可算回來了！你快幫幫我，對方又催債了，說再不還錢就打我！”
陳磊皺起眉，把他的手甩開：“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不會再幫你了。”
陳強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是親兄弟啊！你忘了小時候，你還護著我，不讓彆人欺負我嗎？現在我有難了，你怎麼能不管我？”
陳磊的臉色沉了沉：“正因為我們是親兄弟，我才不能再幫你。你要是還想好好過日子，就趕緊找份工作，把債還了，彆再賭了。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找工作哪有那麼容易？而且那筆錢馬上就要還了，我根本沒時間！”陳強急得跳腳，“哥，你就再借我點錢，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還你。嫂子，你也幫我勸勸我哥，好不好？”
陳磊沒說話，轉頭看向我，眼神裡帶著點猶豫。我知道他又開始動搖了，趕緊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陳磊，你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陳磊的眼神閃了閃，對陳強說：“我真的不能幫你，你走吧。”
“我不走！”陳強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今天你們要是不幫我，我就不走了！我就在這等著，等媽來了，我讓媽評評理！”
他這話剛說完，我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是婆婆打來的。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接起電話，婆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很衝：“小敏，陳強是不是在你們家？你們是不是不幫他？”
我握著手機，深吸了一口氣：“媽，陳強賭錢欠了債，我們已經幫過他一次了，不能再幫了。他自己的事應該自己解決。”
“什麼叫自己解決？”婆婆的聲音更響了，“他是我兒子，是磊磊的弟弟！你們不幫他，誰幫他？小敏，我看你就是小氣，舍不得那點錢！不就是幾萬塊嗎？你們倆工資也不少，幫他一下怎麼了？”
“媽，不是我們小氣，是他做錯了事！”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他賭錢本來就不對，我們要是一直幫他，他隻會越來越依賴我們，永遠改不了！”
“改不改是他的事，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婆婆根本不聽我的話，“小敏，我現在就過去，你們要是敢不幫陳強，我跟你們沒完！”
掛了電話，我看著陳磊，心裡又氣又失望：“你看，這就是你護著的好弟弟，這就是你媽！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
陳磊的臉色很難看，卻沒說話，隻是打開門，把陳強拉了進去：“先進來吧，彆在門口吵。”
我沒想到他會讓陳強進去，愣了一下，跟著走了進去。陳強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我們幫他是天經地義。
陳磊把菜放進廚房，出來後坐在陳強旁邊，沉默了半天，才開口：“你這次欠了多少？”
我一聽就急了，走過去拉住陳磊：“陳磊！你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了？你不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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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磊沒甩開我的手，卻看著我，語氣有點無奈：“小敏，我知道我答應過你，可陳強這次好像真的很危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那我們的日子呢？”我看著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們的日子被他攪亂嗎？我們攢錢換房子容易嗎？你怎麼就不能為我們想想？”
“我也為你們想了，可他是我弟弟啊！”陳磊的聲音也提高了，“我就這一個弟弟，我能不管他嗎？大不了我們再晚點換房子，先幫他把債還了。”
“晚點換房子？”我笑了，眼淚卻掉得更凶，“陳磊，你說得倒輕鬆！我們已經等了三年了，還要等多久？而且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再賭？你這次幫了他，下次他還會來要，我們的日子永遠也過不好！”
“你怎麼就知道他下次還會賭？”陳磊也急了，“他已經知道錯了，這次幫了他，他肯定會改的！”
“我不信！”我甩開他的手，“你就是不認錯！你明知道你幫他不對，還非要幫！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們的家！”
“我怎麼不在乎了？”陳磊的臉漲得通紅，“我要是不在乎，我會這麼為難嗎？我隻是不想讓我弟弟出事！”
我們倆越吵越凶，誰也不肯讓誰。陳強坐在旁邊，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好像我們吵架跟他沒關係一樣。
就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陳磊走過去開門，是婆婆來了。她一進門就瞪著我，語氣很不好：“小敏，你跟磊磊吵什麼？不就是幫陳強點錢嗎？你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媽，這不是點錢的事！”我看著婆婆，“陳強已經欠了很多債了，我們幫不了他一輩子！而且他賭錢不對，我們不能一直縱容他！”
“什麼縱容不縱容的？”婆婆走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他是我兒子，我想縱容就縱容！磊磊是他哥，幫他也是應該的！你一個外人，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