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張偉的電話，我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攥著那張刷卡憑證。憑證上的數字像針一樣紮著我的眼，五千塊，是我們一個月省吃儉用的全部心血，現在卻沒了蹤影。我盯著客房的門，心裡又氣又急，恨不得立刻衝進去跟婆婆把話說清楚，可又怕真鬨起來，讓張偉為難。
過了一會兒，客房的門開了。婆婆穿著睡衣走出來，看見我坐在沙發上，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昨晚的事根本沒發生過。她徑直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翻找東西。冰箱裡除了昨天剩下的麵條和幾個雞蛋，沒什麼彆的。她翻了一圈，沒找到想吃的，就皺著眉頭說：“家裡怎麼什麼吃的都沒有？你就不能多買點東西放冰箱裡？”
我深吸一口氣，壓著心裡的火氣說：“媽，昨天的事還沒說清楚呢。你拿我的銀行卡，取走了五千塊房貸錢，那錢你花在哪了？”婆婆的手頓了一下，然後關上冰箱門，轉過身看著我，眼神有點閃躲。“我……我就是取出來用了點，也沒花多少。”她支支吾吾地說，不敢看我的眼睛。
“沒花多少？”我站起來，把刷卡憑證遞到她麵前，“這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取了五千塊！你到底用在哪了？那是我們還房貸的錢，明天就要還款了！”婆婆看了一眼憑證，臉色變了變，然後又硬氣起來：“我花在哪跟你有關係嗎？那是我兒子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那不是你兒子一個人的錢！”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那是我和張偉一起掙的，是我們省了又省，湊出來還房貸的錢！我們每天吃最便宜的菜，我一年沒買過新衣服，張偉連煙都換成十塊錢一包的，你怎麼能這麼自私，把錢拿走？”
婆婆被我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我就是跟樓下的王阿姨她們打麻將，輸了點錢，一時沒忍住，就把你的錢取了。”我聽到“打麻將”三個字，腦子“嗡”的一聲，氣血一下子湧了上來。“打麻將？你居然拿我們的房貸錢去打麻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都在發抖，“你知道這五千塊對我們有多重要嗎？我們要是還不上房貸，銀行會收走我們的房子，我們就沒地方住了！”
婆婆見我真的生氣了，語氣軟了一點，但還是嘴硬：“我當時想著，贏了就能把錢放回去，誰知道手氣不好，全輸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能當沒發生過嗎？”我看著她，心裡滿是失望，“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沒地方住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張偉每天上班多辛苦？”
婆婆低下頭，不說話了。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無奈。我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錢已經輸了，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把房貸湊上。我拿出手機，開始翻通訊錄，想找朋友借錢。可翻來翻去，我卻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閨蜜莉莉。上次我借五十塊房貸錢，她很爽快地給了我。可這次要借五千塊，不是小數目，我不知道她有沒有這麼多錢。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莉莉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通了，莉莉的聲音很活潑：“曉曉，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吸了吸鼻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莉莉，我想跟你借點錢。”“借錢？借多少啊？”莉莉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又問，“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我把婆婆拿房貸錢打麻將的事跟莉莉說了一遍，說完後，我小聲說：“我需要借五千塊，明天就要還房貸，你要是有的話，能不能先借給我？我下個月發工資就還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莉莉說：“曉曉，不是我不借你，我上個月剛交了房租，還買了新電腦，手裡隻剩兩千多塊了。我把這兩千多塊轉給你，你再找彆人湊湊，行嗎？”我聽了，心裡有點失落，但還是趕緊說：“行，謝謝你莉莉，兩千塊也幫了我大忙了。”掛了電話，莉莉很快就把兩千塊轉了過來。我看著手機裡的轉賬記錄，心裡稍微鬆了一點，但還有三千塊沒湊齊。
接下來，我又給同事小趙打電話。小趙平時跟我關係還不錯，經常一起吃飯。我跟小趙說了借錢的事，小趙說：“曉曉，我手裡真沒多少錢，我媽上個月生病了，我給她寄了五千塊，現在就剩幾百塊生活費了，實在幫不了你，對不起啊。”我趕緊說：“沒事沒事，你彆放在心上。”掛了電話，我心裡更著急了。
我又給幾個朋友和同事打了電話，要麼說手裡沒錢，要麼說要還信用卡，沒人能借給我錢。最後，我想到了我媽。我媽在老家種地，手裡也沒多少積蓄，但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跟我媽開口。我撥通了我媽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我媽說：“曉曉，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媽了？”
聽到我媽的聲音，我忍不住哭了起來：“媽，我想跟你借點錢。”我媽聽我哭了，趕緊問：“怎麼了曉曉？是不是受委屈了？你慢慢說。”我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媽說了一遍，我媽聽了，很生氣地說：“你婆婆怎麼能這樣？那可是你們的房貸錢啊！你彆著急，媽這裡還有一千多塊，是準備給你爸買藥的，你先拿去用，不夠的話，媽再跟鄰居借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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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心裡又酸又暖，說：“媽，不用跟鄰居借了，一千多塊也夠了，我再想想彆的辦法。”掛了電話，我媽把一千五百塊轉了過來。現在我手裡有三千五百塊了，還差一千五百塊沒湊齊。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裡的錢，不知道該找誰借了。這時候，婆婆從客房走了出來，她看了我一眼，說：“你借到錢了嗎？”我沒好氣地說：“借到三千五百塊了，還有一千五百塊沒湊齊。”婆婆哼了一聲，說：“不就一千五百塊嗎？我給你湊。”我愣了一下，看著婆婆，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婆婆走進客房，過了一會兒，手裡拿著一個布包走了出來。她打開布包，裡麵是一些零錢，還有幾張一百塊的。婆婆數了數，遞給我一千三百塊，說：“我就這麼多了，還是我平時攢的零花錢，你先拿著，還差兩百塊，你自己想辦法。”我看著婆婆手裡的錢，心裡五味雜陳。我沒想到婆婆會拿出自己的零花錢，可她要是早不拿房貸錢去打麻將，也不會有現在的事。
我接過錢，說：“謝謝媽。”婆婆哼了一聲，沒說話，又走進了客房。現在我手裡有四千八百塊了，還差兩百塊。我想了想，又給張偉發微信，問他能不能轉兩百塊過來。張偉很快回複我說：“我出差帶的現金不多，就剩一百八十塊了，我轉給你，還差二十塊，你再想想辦法。”我趕緊說：“行，一百八十塊也夠了，還差二十塊，我自己能解決。”
張偉把一百八十塊轉了過來，現在我手裡有四千九百八十塊，還差二十塊。我翻了翻錢包，裡麵還有三十多塊零錢，剛好夠。我把所有的錢都轉到了還款賬戶裡，看著賬戶餘額顯示五千零一十塊，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過程很艱難，但至少房貸的錢湊齊了，不用逾期了。
中午的時候，我煮了點麵條，隨便吃了幾口。婆婆也沒出來吃飯，不知道在客房裡乾什麼。下午，我坐在沙發上，等著張偉回來。我想跟張偉好好談談，說說婆婆的事，看看以後該怎麼辦。
下午五點多，張偉終於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問：“曉曉，房貸的錢湊齊了嗎？”我點點頭，說：“湊齊了，已經轉到還款賬戶裡了。”張偉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還擔心湊不齊呢。”他放下行李，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累。
我看著張偉，說：“張偉，我們得談談婆婆的事。”張偉看了我一眼，說：“我知道媽做得不對，我會跟她好好說說的，你彆生氣了。”我搖搖頭，說：“不是生氣的事，這次是湊齊了，下次要是再發生這種事怎麼辦？我們不能每次都靠借錢過日子啊。”
張偉歎了口氣，說：“我知道，我會跟媽說，讓她以後彆再拿我們的錢去打麻將了。她年紀大了，我也不能多說她，你多擔待點，行嗎？”我看著張偉，心裡有點失望。他總是這樣，每次都是讓我擔待，從來沒有真正解決過問題。但我也知道，張偉夾在中間也不容易，我隻能點點頭，說：“行，我再擔待擔待，但我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
張偉站起來，走進了客房，想跟婆婆談談。可沒過多久，客房裡就傳來了爭吵聲。我聽見婆婆說：“我不就是拿了點錢打麻將嗎？你至於這麼說我嗎？我養你這麼大，花你點錢怎麼了？”然後又聽見張偉說：“媽，那是房貸錢，不是小數目，要是還不上，我們就沒房子住了！”
我坐在客廳裡，聽著他們的爭吵聲，心裡特彆煩。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過去，以後我們家的矛盾，可能會越來越多。我看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心裡滿是迷茫，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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