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空氣一下子僵住了。王秀蘭和張建國聽到我爸的話，臉瞬間變得慘白。張建國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糖，慌亂間趕緊往枕頭底下塞，動作快得不像個“重病號”。
我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又冷又氣。原來他們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所謂的“公公重病”“急需手術”，全是為了小叔的賭債編出來的謊話。我居然差點信了他們的鬼話，還為要不要賣房糾結了一整晚。
王秀蘭反應過來，趕緊走過來，拉著我爸的胳膊，臉上擠出討好的笑：“親家公，您彆誤會，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便說說，小叔哪有什麼賭債啊。”
“隨便說說？”我爸甩開她的手，聲音裡滿是怒氣，“我們剛才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你們想騙曉曉賣房還賭債，這種缺德事都做得出來？你們對得起曉曉嗎？對得起張磊嗎？”
張建國躺在床上，不敢看我們，把頭扭向一邊，嘴裡嘟囔著：“我也是沒辦法……小叔欠了人家三十萬，再不還，人家就要找上門來了。我們家就張磊一個兒子，不找他找誰啊？”
“找張磊？”我媽走過去，指著張建國的鼻子，“找張磊就能騙曉曉賣房？那房子是曉曉爸媽一輩子的心血，是給曉曉的保障！你們怎麼能打那房子的主意？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王秀蘭被我媽罵得抬不起頭，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不過這次的眼淚裡，沒有了之前的“可憐”，多了幾分心虛：“親家母，我知道錯了……可是小叔是我親兒子，我不能看著他出事啊。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我以為曉曉會體諒我們的……”
“體諒？”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因為生氣而有點發抖，“你們騙我，把我當傻子耍，還要我體諒你們？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把房子賣了，還了賭債，我以後怎麼辦？你們會管我嗎？”
王秀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張磊從外麵跑了進來，他應該是聽到了病房裡的爭吵聲。看到屋裡的場景，他愣了一下，趕緊問：“怎麼了？爸，媽，曉曉，你們怎麼吵起來了？”
王秀蘭像是看到了救星，趕緊走過去，拉著張磊的手：“張磊，你快勸勸你爸媽，勸勸曉曉。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小叔的賭債再不還，他就要被人打了。你就跟曉曉說說，讓她把房子賣了，先救救小叔，以後我們一定還她。”
張磊皺了皺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媽，眼神裡滿是為難。他沉默了一會兒，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輕聲說：“曉曉，我知道這事是我們不對，是我們騙了你。可是小叔他……他畢竟是我弟弟，我不能看著他出事。那房子……你就先賣了吧，等以後我們有錢了，再給你買一套更好的，好不好？”
我看著張磊，心裡一片冰涼。我沒想到，在真相被揭穿後，他還是想著讓我賣房。他明知道那房子對我有多重要，明知道他家人是在騙我，可他還是選擇站在他家人那邊。
我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說：“張磊，你醒醒吧！那是賭債！就算我把房子賣了，還了這次的賭債，你能保證小叔以後不再賭嗎？到時候他再欠更多的錢，我們還要再賣什麼？賣我爸媽的養老錢嗎？”
“我……”張磊被我問得說不出話，低下頭，小聲說：“可是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了啊。小叔他已經知道錯了，他說以後再也不賭了。曉曉，你就再相信他一次，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相信你們？”我冷笑了一聲，“我已經相信過你們一次了，結果呢？你們騙了我！張磊，你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騙局，對不對？你知道你爸沒病，知道是為了小叔的賭債，可你還是幫著他們騙我，對不對？”
張磊的身體僵了一下，慢慢抬起頭，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媽一開始跟我說我爸病了，我也很著急。後來我才知道真相，我想跟你說，可是我媽不讓……她說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賣房，小叔就完了。我……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我爸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看著張磊，“張磊，我當初把曉曉嫁給你，是因為覺得你是個老實人，能對曉曉好。可是現在看來，我是看錯人了。你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還幫著你家人騙自己的老婆，你對得起曉曉嗎？”
張磊的臉漲得通紅，想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王秀蘭見張磊說不過我們，又開始哭鬨起來：“我們命苦啊！養了個不爭氣的兒子，現在還要連累張磊和曉曉。可是我們也是沒辦法啊，總不能看著小叔被人打死吧？曉曉，算我求你了，你就把房子賣了吧，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王秀蘭就要往地上跪。我媽趕緊拉住她，說：“你彆來這一套！我們不吃你這一套！今天就算你跪死在這裡，曉曉也不能賣房！”
王秀蘭見下跪沒用，又開始撒潑：“我不管！今天這房子必須賣！曉曉要是不賣房，我就天天去她公司鬨，去她爸媽家鬨！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冷血無情的媳婦，連自己的小叔子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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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王秀蘭會這麼無賴，居然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我氣得渾身發抖，說：“你去鬨啊！你去啊！我正好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們張家是怎麼騙婚騙房，怎麼為了賭債不擇手段的！到時候丟臉的，是你們張家，不是我！”
王秀蘭被我懟得說不出話，愣在原地。張磊趕緊拉住她，說：“媽，你彆鬨了！這樣解決不了問題！”然後他又轉頭看著我，說：“曉曉，我們彆吵了，好好商量一下行不行？小叔的賭債確實要還，不然他們真的會找上門來。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不一定非要賣房。比如……比如我們先跟你爸媽借點錢，以後我們慢慢還，好不好？”
“跟我爸媽借錢？”我看著張磊，覺得很可笑，“張磊，你有沒有想過，我爸媽的錢是他們的養老錢？他們年紀大了，萬一有個病有個災的，需要用錢怎麼辦？你就這麼忍心，把主意打到我爸媽的養老錢上？”
張磊低下頭，說：“我知道這不對，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曉曉，你就當幫我一次，好不好？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好好孝順你爸媽，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我看著張磊，心裡很糾結。一方麵，我知道小叔的賭債不能幫，幫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另一方麵，張磊畢竟是我的丈夫，我不想看到他這麼為難。可是，我又不能拿我爸媽的養老錢去填這個無底洞。
我媽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曉曉，彆猶豫。這種錢不能借，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要是心軟，以後有你後悔的日子。”
我爸也點了點頭，說：“你媽說得對。張磊，不是我們不幫你，是你們的要求太過分了。賣房不行，借錢也不行。你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張磊見我們態度堅決，知道再求也沒用，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麵前，說：“曉曉，這是賣房合同，我已經簽好字了，你隻要簽個字，房子就能賣了。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是為了小叔，為了這個家，你就簽了吧。算我求你了。”
我看著那份賣房合同，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他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合同，就等著我簽字！他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商量，隻是想逼我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