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我起得很早。洗漱完後,我打算去拆遷辦問問情況,順便把協議原件和轉賬記錄都帶上,讓工作人員幫我看看,我的份額到底該怎麼分。
我剛把東西裝進包裡,就聽見敲門聲。我以為是張偉買早飯回來了,走過去開門,沒想到門口站的是小叔子張磊。
張磊穿著一件花襯衫,頭發染得黃黃的,手裡夾著根煙。他看見我,臉上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嫂子,在家呢?我哥呢?”
“張偉出去買早飯了,還沒回來。”我皺了皺眉,不太想讓他進來。我知道張磊跟婆婆一樣,都是為了拆遷款來的。
“出去了啊?”張磊說著,不等我同意,就徑直走進了屋裡。他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把煙摁在煙灰缸裡,然後看著我:“嫂子,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拆遷款的事。”
我心裡早就料到了,我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你想談什麼?”
“嫂子,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張磊靠在沙發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對象那邊說了,必須要有套婚房,不然就不結婚。我媽跟我說,拆遷款下來後,就給我買婚房。可我聽說,你不同意?還說拆遷款有你的份額?”
“不是我不同意,是拆遷款裡本來就有我的份額。”我看著張磊,“當初老房子翻新,我拿了五萬塊錢出來,咱們還簽了協議。這份額是我應得的。”
“五萬塊錢?”張磊笑了笑,語氣裡滿是不屑,“嫂子,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不就是五萬塊錢嗎?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我結婚是大事,你作為嫂子,幫襯我一把怎麼了?”
“幫襯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看著張磊,“我沒說不幫你,可我不能把我自己應得的錢全給你。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也需要錢。”
“你的生活?你有我哥呢,我哥能養你。”張磊不屑地說,“可我不一樣,我要是沒婚房,就娶不到媳婦了。你要是不把拆遷款給我,我這婚就結不成了。到時候,我媽肯定會難過,我哥也會不開心。你就忍心看著咱們家變成這樣嗎?”
“這不是我忍不忍心的問題,是道理的問題。”我有點生氣,“那五萬塊是我的錢,我有權利要回我的份額。你不能因為你要結婚,就搶我的錢。”
“誰搶你的錢了?”張磊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那拆遷款是我們張家的錢,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你嫁到我們張家,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現在還想分我們家的錢,你臉皮也太厚了吧?”
“我不是外人,我是張偉的媳婦,是張家的一員。”我看著張磊,“而且我吃的住的,都是我和張偉一起掙錢買的,跟你們沒關係。我拿我應得的拆遷款,沒什麼不對。”
“你還敢跟我頂嘴?”張磊站起身,走到我麵前,語氣裡帶著威脅,“嫂子,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放棄拆遷款。不然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心裡有點害怕,但還是強裝鎮定:“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張磊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放棄拆遷款,我就去你公司鬨。我就跟你公司的領導和同事說,你貪心不足,想搶婆婆的拆遷款,不孝順老人。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在公司待下去!”
我沒想到張磊會這麼卑鄙,居然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我氣得渾身發抖:“張磊,你彆太過分了!我沒做錯事,你就算去我公司鬨,我也不怕!”
“你不怕?”張磊湊近我,聲音壓低了點,“你要是不怕,就試試。到時候你在公司名聲臭了,領導把你開除了,看你還怎麼掙錢!我哥那點工資,能養得起你嗎?你要是沒了工作,看你還怎麼跟我爭拆遷款!”
就在這時,門開了。張偉提著早飯回來,看見張磊站在我麵前,臉色不太好,趕緊走過來:“小磊,你怎麼在這?你跟曉乾什麼呢?”
張磊看見張偉,立馬變了一副嘴臉,他退到一邊,笑著說:“哥,我沒乾什麼啊,我就是跟嫂子聊聊拆遷款的事。我想讓嫂子幫襯我一把,把拆遷款給我買婚房。可嫂子不同意,還跟我頂嘴。”
“小磊,你怎麼能這麼說?”張偉皺著眉,“曉不是不同意幫你,她隻是想要回自己應得的份額。你不能逼她啊。”
“我逼她?”張磊看著張偉,“哥,你怎麼幫著外人說話?我是你弟弟啊!我結婚是大事,你不幫我就算了,還幫著她跟我作對?你是不是忘了,小時候是誰跟你一起玩,是誰護著你了?”
張偉被張磊說得有點愧疚,他低下頭,小聲說:“小磊,我不是不幫你。可曉說得對,拆遷款裡有她的份額,我不能讓她吃虧。”
“你就是不幫我!”張磊生氣地說,“好,你們不幫我,我就自己想辦法!我說到做到,要是嫂子不放棄拆遷款,我就去她公司鬨!”
張偉一聽,趕緊拉住張磊:“小磊,你彆衝動啊!有話好好說,彆去公司鬨。你要是去公司鬨,不僅會影響曉的工作,還會讓咱們家丟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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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什麼丟臉不丟臉的!”張磊甩開張偉的手,“我隻知道,我要是沒婚房,就娶不到媳婦。你們要是不幫我,我就隻能這麼做!”
張磊說完,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威脅,然後轉身走了。
張磊走後,客廳裡靜了下來。我看著張偉,心裡滿是失望:“你都看見了,你弟弟用什麼方式威脅我。你就不能管管他嗎?”
張偉歎了口氣,坐在我身邊:“曉,對不起。小磊他就是太著急了,他不是故意要威脅你的。你彆往心裡去。”
“他不是故意的?”我看著張偉,“他都要去我公司鬨了,你還說他不是故意的?張偉,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你到底站在誰這邊?”
“我當然站在你這邊啊。”張偉趕緊說,“可小磊是我弟弟,我也不能不管他。曉,你再忍忍,等我跟小磊好好說說,他肯定不會去公司鬨的。”
“忍忍?我已經忍了很多次了。”我站起身,心裡很生氣,“從拆遷款的事出來,你媽跟我吵,你弟弟威脅我,你就隻會讓我忍。你從來沒真正幫過我,從來沒站在我的角度想過。張偉,我真的受夠了。”
“曉,你彆生氣啊。”張偉也站起身,想拉我的手,“我會想辦法的,我肯定會解決好這件事的。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沒再跟他說話,徑直走進了臥室,關上了門。我靠在門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婆婆的冷暴力,小叔子的威脅,還有張偉的懦弱,都讓我覺得特彆累。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和張偉的婚姻,還有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張偉在客廳裡給張磊打電話。他好像在勸張磊,不讓他去公司鬨。可我聽不清張磊說了什麼,隻聽見張偉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掛了電話。
我打開門,看著張偉:“怎麼樣?他同意不去公司鬨了嗎?”
張偉低下頭,小聲說:“他……他說,要是你不放棄拆遷款,他還是會去的。他還說,要是我再幫你,他就不認我這個哥了。”
我看著張偉,心裡徹底涼了。我知道,指望張偉解決這件事,是不可能的。我隻能靠自己。我深吸一口氣,對張偉說:“從今天起,我搬去出租屋住。什麼時候你們想清楚了,願意把我應得的拆遷款給我,我再回來。不然,咱們就隻能走法律程序,離婚。”
張偉一聽,趕緊拉住我:“曉,你彆這樣。咱們彆離婚好不好?我會跟我媽和小磊好好說的,我肯定會讓他們同意給你拆遷款的。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看著張偉,心裡有點猶豫。畢竟我們結婚三年,還是有感情的。可我一想到婆婆的蠻不講理,小叔子的威脅,還有張偉的懦弱,我就覺得,就算我再給他時間,也沒用。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時間了。”我甩開張偉的手,“我意已決,你彆再勸我了。”
說完,我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我的東西。張偉站在門口,看著我,眼裡滿是無奈和愧疚。可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再攔我。
我收拾好東西,提著行李箱,走出了臥室。我看了張偉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向門口。我打開門,走了出去。這一次,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我必須堅強起來,靠自己,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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