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們走後,家裡又恢複了往日的壓抑。婆婆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時不時抹把眼淚,張偉在旁邊陪著,偶爾勸兩句,大多時候隻是沉默。我吃完粥,收拾好碗筷,就躲進了孩子的臥室,不想再跟他們有過多接觸。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往常一樣上班、送孩子、做家務,但心裡多了個明確的目標——攢錢、找房、儘快搬出去。工資卡還在婆婆手裡,每個月她隻給我五百塊零花,這點錢根本不夠用,更彆說攢錢租房了。我隻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湊錢。
我開始留意公司的加班機會,隻要有加班名額,我就主動申請。加班有額外的補助,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下班後,我還在網上找了個兼職,幫彆人寫點簡單的文案,每天晚上等孩子睡著後,就坐在書桌前寫,寫到淩晨一兩點是常事。
為了省錢,我每天早上都自己做早餐,帶個饅頭或者包子去公司當午餐,不再像以前那樣跟同事一起去外麵吃。同事們問我怎麼突然這麼節儉,我隻說想攢點錢給孩子報興趣班,沒敢說真實原因。
攢下來的錢,我不敢放在家裡,怕被婆婆發現。我在公司附近的銀行開了個新賬戶,每次發了加班補助或者兼職稿費,就趕緊存進去。為了不引起懷疑,我還是像往常一樣,每個月把工資卡交給婆婆,隻留五百塊零花。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賬戶裡慢慢攢了幾千塊錢。我跟中介約好,周末去看之前選好的那套兩居室。那套房子離孩子的幼兒園很近,走路隻要十分鐘,戶型也不錯,兩室一廳,采光很好,租金也在我的預算範圍內。我很滿意,跟中介說,等我再攢點錢,湊夠押金和第一個月的房租,就簽合同。
那天看完房,我心情特彆好,覺得離平靜的生活又近了一步。回家的路上,我還特意給孩子買了個他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想給他一個驚喜。
回到家,孩子正在客廳裡玩積木,婆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我手裡的玩具,婆婆皺了皺眉,沒說話。我把玩具遞給孩子,笑著說:“寶寶,媽媽給你買了新玩具,開心嗎?”
孩子接過玩具,高興得跳了起來:“謝謝媽媽!我太喜歡了!”
我摸了摸孩子的頭,心裡暖暖的。這時候,張偉下班回來了。他走進來,看到孩子手裡的玩具,又看了看我,問:“你哪裡來的錢買玩具?這個月的零花不是早就給你了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說:“這是公司同事給她孩子買的,她家孩子不喜歡,就送給我了。我想著寶寶喜歡,就帶回來了。”
張偉沒再多問,點了點頭,放下包,走進了臥室。婆婆卻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有點發慌。我趕緊轉身走進廚房,想避開她的目光。
接下來的幾天,我發現婆婆總是有意無意地盯著我,我出門的時候,她會問我去哪裡,回來晚了,她也會追問原因。我心裡有點擔心,怕她發現我準備搬出去的事。
有一天晚上,我寫完兼職文案,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我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漱,然後睡覺。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看到婆婆的臥室門虛掩著,裡麵還亮著燈。我心裡有點奇怪,她平時很早就睡了,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沒多想,徑直走向衛生間。洗漱完,我準備回臥室,經過客廳的時候,突然發現我放在書架上的筆記本不見了。那本筆記本裡,記著我的兼職收入和支出,還有我跟中介的聯係方式,以及看房的記錄。我心裡一下子慌了,趕緊到處找。
“你在找什麼?”婆婆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了我一跳。
我轉過身,看到婆婆手裡拿著我的筆記本,正翻看著。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趕緊走過去,想把筆記本拿回來:“媽,您怎麼拿我的筆記本?這是我的東西,您還給我!”
婆婆把筆記本往身後一藏,不讓我拿,臉上帶著冷笑:“你的東西?你在這個家裡,哪樣東西不是我們家的?我看看怎麼了?”
“這是我的私人筆記本,您不能看!”我急得快哭了,“您趕緊還給我!”
“我就不還!”婆婆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麵的記錄,對著我喊,“你看看你寫的這些!什麼兼職收入、中介聯係方式、看房記錄!你果然是想搬出去!你果然是想跟張偉離婚,卷錢回娘家!我沒說錯吧!”
“我沒有想卷錢回娘家!我隻是想搬出去過平靜的生活!”我對著婆婆喊了出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您為什麼總是這麼誤會我?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
“誤會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婆婆把筆記本往地上一摔,筆記本散了一地,“你偷偷攢錢,偷偷找房,就是想離開這個家!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家對你這麼好,你居然想走!你對得起張偉嗎?對得起孩子嗎?”
“我對得起他們!”我蹲在地上,一邊撿筆記本的紙頁,一邊哭著說,“我要是對得起他們,就不會天天跟您吵架,不會讓孩子跟著受驚嚇!我搬出去,也是為了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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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孩子好?我看你是為了你自己好!”婆婆走到我身邊,用腳踩著我手裡的紙頁,不讓我撿,“你想搬出去,沒門!我告訴你,隻要我還在這個家一天,你就彆想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去你公司鬨,讓你在公司也待不下去!我還要去你娘家鬨,讓你爸媽也沒臉見人!”
我看著婆婆凶狠的樣子,心裡又氣又怕,渾身都在發抖。這時候,張偉被我們的爭吵聲吵醒了。他走出臥室,看到眼前的場景,皺了皺眉:“媽,小敏,你們怎麼了?這麼晚了還在吵什麼?”
“你問問你媳婦!”婆婆指著我,對著張偉喊,“她偷偷攢錢,偷偷找房,想搬出去,想跟你離婚!你看看她寫的這些,你就知道了!”
張偉走過來,撿起地上的紙頁,看了看,然後看著我,臉上滿是失望:“小敏,你真的想搬出去?你真的想跟我離婚?”
“我不想跟你離婚!我隻是想搬出去過平靜的生活!”我看著張偉,哭著說,“你看看您媽對我做的這些事!她逼我跟我娘家借錢,她到處跟鄰居說我的壞話,她現在還威脅我!我實在受不了了,我隻想搬出去,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偷偷攢錢,偷偷找房啊!”張偉的語氣也有點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你把我當什麼了?小敏,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跟你商量?我跟你商量過多少次了!”我對著張偉喊了出來,“我跟你說我想搬出去,你不同意!我跟你說你媽逼我借錢,你讓我忍讓!我跟你說你媽到處說我的壞話,你讓我彆較真!我跟你商量有什麼用?你從來都不會站在我這邊!”
張偉被我問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小敏,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也沒辦法啊。她是我媽,我總不能跟她斷絕關係吧?你再忍忍,等我弟換了車,她就不會再鬨了,好不好?”
“我已經忍不下去了!”我看著張偉,心裡徹底涼了,“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搬出去!就算你不支持我,我也會自己想辦法!”
“你敢!”婆婆對著我喊,“你要是敢搬出去,我就死在你麵前!我讓你永遠都彆想好過!”
我看著婆婆和張偉,心裡一片絕望。我知道,他們是不會讓我輕易搬出去的。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必須搬出去,必須擺脫這樣的生活。我撿起地上的紙頁,轉身走進了臥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把他們的爭吵聲關在了外麵。
我靠在門後,眼淚不停地掉。我拿出手機,看著中介的聯係方式,心裡默默想:不管有多難,我都要搬出去。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我不能再讓孩子跟著我受委屈,不能再讓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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