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簽租房合同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心裡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的是終於能擺脫壓抑的生活，忐忑的是怕婆婆和張偉再出什麼幺蛾子阻攔。這些天，家裡依舊是冷戰狀態，張偉很少跟我說話，婆婆更是連正眼都不看我，吃飯時也總是故意把碗筷弄得砰砰響，像是在發泄不滿。
為了順利搬出去，我開始悄悄收拾東西。把我和孩子的衣服、日用品，還有孩子的玩具、繪本，都整理好，裝在幾個大紙箱裡，藏在陽台角落，用舊布蓋著，假裝是堆放的雜物。每次收拾的時候，我都提心吊膽，生怕被婆婆發現。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剛打開門，就看到婆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拿著我藏在陽台的紙箱，正一件件翻著裡麵的東西。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趕緊走過去：“媽，您乾什麼？這是我的東西，您彆翻！”
婆婆抬起頭，冷笑一聲，把手裡的一件孩子的衣服扔在地上：“你的東西？你在這個家裡，哪樣東西不是我們家的？你偷偷收拾東西，是不是想偷偷搬走？我告訴你，沒門！”
“我不是想偷偷搬走，我隻是想收拾好東西，省得到時候麻煩。”我彎腰去撿地上的衣服，聲音有點發顫，“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會搬出去，過平靜的生活，我不會偷偷走的。”
“平靜的生活？我看你是想跟張偉離婚，然後帶著孩子卷錢跑！”婆婆把紙箱往地上一推，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要是敢搬出去，我就跟你沒完！”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又氣又委屈，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您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講理？我到底哪裡對不起您了？您要這麼對我？”
“你對得起我？你要是對得起我，就不會不幫小明換車，就不會想搬出去，就不會讓我在鄰居麵前抬不起頭！”婆婆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聲音越來越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搬出去，我就去你公司鬨，讓你在公司也待不下去！我還要去幼兒園鬨，讓老師和小朋友都知道你是個壞媽媽！”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我渾身都在發抖。我知道婆婆做得出來，她連在小區裡散布謠言毀我名聲的事都能乾出來，去公司和幼兒園鬨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強忍著恐懼，咬著牙說：“您彆太過分了！我去公司上班，去幼兒園接孩子，都是正當的事，您要是去鬨，就是無理取鬨，彆人也不會幫您的！”
“我無理取鬨？”婆婆氣得臉都紅了，“我這是為了我兒子，為了我孫子！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東西放回去，彆再想搬出去的事，不然我說到做到！”
我沒再跟她爭辯，蹲在地上，默默地撿著散落的東西。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深，可搬出去的決心卻沒有動搖。我不能再忍了，就算她去公司鬨，我也要搬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去上班。走進公司大樓，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總怕婆婆真的會來鬨。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彆想太多，先把工作做好。
上午的工作很忙碌，我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暫時忘了心裡的不安。可就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前台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位老太太找我，情緒很激動，讓我趕緊下去一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是婆婆來了。我趕緊跟領導請假，然後快步往一樓前台跑。
剛走到一樓大廳，就聽到一陣哭喊的聲音。我循聲望去，隻見婆婆坐在大廳的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著喊：“大家快來看啊！我這兒媳婦不孝啊！嫌我們家窮，不想跟我兒子過了，還要搬出去，不管我和我孫子啊！大家快評評理啊！”
大廳裡圍了很多人，有公司的同事，也有來辦事的客戶。大家都圍著婆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又羞又氣，趕緊跑過去，想把婆婆拉起來：“媽，您彆這樣！有話我們回家說，彆在這裡鬨！”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這裡說！”婆婆甩開我的手，哭得更大聲了，“讓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讓你公司的領導也知道，你是個不孝的媳婦！我看你還怎麼在這個公司待下去！”
“您彆鬨了！”我急得快哭了，“您這樣不僅丟我的臉，也丟您自己的臉，丟張偉的臉啊！您快起來，我們回家說！”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我，不搬出去，不跟張偉離婚，不然我就一直在這裡鬨！”婆婆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這時候，公司的領導也趕來了。領導皺著眉，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小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趕緊把你家老人勸走，彆影響公司的正常秩序。”
“對不起，領導，給您添麻煩了。”我紅著眼眶，一邊給領導道歉，一邊繼續拉婆婆，“媽，您快起來，彆再鬨了，不然我真的要丟工作了！”
婆婆卻根本不聽，還是在地上哭著喊：“丟工作才好！誰讓你不孝！誰讓你想搬出去！我就是要讓你丟工作，讓你沒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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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異樣。我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所有人圍觀、議論。心裡又羞又氣又委屈，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我拿出手機一看，是張偉打來的。我趕緊接起電話，帶著哭腔說：“張偉，你快過來！你媽來我公司鬨了，她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你快過來把她拉走！”
“什麼？我媽去你公司鬨了？”張偉的聲音很驚訝，“你彆著急，我馬上過去！你先彆跟她吵，儘量勸勸她！”
掛了電話，我繼續勸婆婆，可她還是不肯起來。我站在人群中，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我真的沒想到，婆婆會這麼絕情，為了阻止我搬出去，居然真的來我公司鬨，一點都不顧及我的臉麵，不顧及我的工作。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張偉終於來了。他一走進大廳，就看到坐在地上哭鬨的婆婆和被圍觀的我。他趕緊跑過來，蹲在地上，想把婆婆拉起來：“媽，您這是乾什麼？快起來，彆在這裡鬨了！多丟人啊！”
“我不起來！”婆婆推開張偉，“除非她答應我，不搬出去，不跟你離婚，不然我就一直在這裡鬨！”
“媽，您彆鬨了，有話我們回家說！”張偉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給周圍的人道歉，一邊用力把婆婆拉起來，“對不起，大家讓一讓，我媽年紀大了，不懂事，給大家添麻煩了。”
婆婆被張偉拉起來後，還是在不停地哭著罵我。張偉拖著她，一邊給我使眼色，讓我趕緊跟他走，一邊繼續給周圍的人道歉。我低著頭，跟在他們後麵，快步走出了公司大樓。
走出大樓，我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張偉把婆婆塞進車裡，然後走到我身邊，歎了口氣：“小敏，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媽她就是一時糊塗，你彆跟她計較。”
“一時糊塗？”我看著張偉，心裡徹底絕望了，“她這不是一時糊塗，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毀我的名聲，想讓我丟工作！張偉，你看看你媽做的這些事，你還覺得她是一時糊塗嗎？”
張偉沉默了，他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愧疚和無奈：“對不起，小敏，我知道是我媽的錯，我會好好說她的。你彆生氣，也彆再想搬出去的事了，好不好？我們好好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我冷笑一聲，“現在這樣，我們還能好好過日子嗎？我在公司已經丟儘了臉，領導也對我有意見，我可能隨時都會丟工作。就算我不搬出去，我們之間還有信任嗎？這個家，還有溫暖嗎？”
張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沒再跟他說話，轉身走向公交車站。我知道，這個家，我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就算沒有工作，就算一無所有，我也要搬出去，擺脫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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