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點，天還沒亮，我就醒了。眼睛一睜開，昨晚婆婆說的話就像針一樣紮進腦子裡，我再也睡不著了。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裡又慌又亂，滿腦子都是那三萬塊錢。我怕婆婆真的來要錢，更怕自己保不住這筆錢。
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爬了起來。今天得早點去市場買材料，晚了新鮮的蔬菜就被挑完了。我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生怕吵醒隔壁房間的老公——他昨晚加班到半夜才回來，現在還在睡覺。我走到床邊，又看了一眼床底下的鐵盒子，心裡默默說了句“一定要守住”，才轉身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鏡子有點模糊，我用濕抹布擦了擦，才看清自己的樣子。眼睛又紅又腫，是昨晚哭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特彆憔悴。我接了點冷水，拍了拍臉，想讓自己精神點。擺攤得有個好樣子，不然客人看了會不舒服。
收拾好自己，我拿起錢包和鑰匙，準備出門。路過客廳的時候，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臥室的門，老公還沒醒。我本來想跟他說婆婆昨晚來的事，可又怕他說我小題大做，還幫著婆婆指責我。想了想，我還是沒說，輕輕帶上門，下樓了。
外麵的天灰蒙蒙的，風比昨晚還大，吹在臉上有點疼。我騎著小電驢，往批發市場的方向走。路上沒什麼人，隻有幾個早起的環衛工人在掃馬路。我把車騎得很慢，腦子裡還在想怎麼跟婆婆商量，能不能讓她彆拿我的錢。可我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好辦法——婆婆的脾氣我知道，她認定的事，很難改變。
到了批發市場，人已經不少了。我推著小推車，先去買麵粉。烤冷麵要用專用的冷麵片，我常去的那家店老板人很好，每次都會給我便宜點。我跟老板要了五十片冷麵，又買了十斤雞蛋——雞蛋是烤冷麵的必需品，每天都要用很多。
買完主食材料，我又去買蔬菜。香菜、洋蔥、生菜，這些都是客人常要的配菜，我每樣都買了不少。最後，我還買了一大桶醬料和幾袋孜然粉。這些東西加起來不輕，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它們搬到小電驢上，用繩子捆結實。
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路上的人越來越多，有上班的，有送孩子上學的。我騎著小電驢，慢慢穿梭在人群裡，心裡盤算著今天能賣多少份烤冷麵。要是生意好，能多賺點錢，就算婆婆拿走一部分，我還能快點把錢攢回來。
回到出租屋樓下，我把小電驢停好，開始搬東西。剛搬了兩袋麵粉，就看見婆婆從樓道裡走出來。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停下手裡的活，笑著說：“媽，您怎麼來了？這麼早。”
婆婆沒笑，臉色冷冰冰的，盯著我手裡的麵粉說：“我來拿我的錢。你彆跟我廢話，趕緊把錢拿出來。”
我心裡一緊，趕緊說：“媽，您先進屋坐會兒，我把東西搬上去就跟您說。這錢……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婆婆皺著眉頭，語氣特彆硬，“我昨天都說得很清楚了，這錢必須給我。你彆想著拖延時間，今天你不拿，我就自己找。”
說完，婆婆就繞過我，往樓上走。我沒辦法，隻能趕緊把手裡的麵粉搬上樓，跟在她後麵。我心裡特彆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把錢給她，可又怕她真的在家裡亂翻。
進了屋，婆婆直接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指著我的房間說：“錢藏哪兒了？趕緊拿出來。彆讓我動手，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我站在門口，手緊緊攥著衣角，小聲說：“媽，這錢是我用來買房的，您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我每天擺攤那麼辛苦，就是想攢點錢，有個自己的家。您要是把錢拿走了，我的夢就碎了。”
“你的夢跟我沒關係！”婆婆提高了聲音，“我隻知道，我老了，需要錢養老。你作為媳婦，就該把錢給我。你要是不拿，我就自己找！”
說完，婆婆就站起來，走進我的房間。我趕緊跟進去，想攔住她，可她力氣比我大，一把把我推開。我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上。
婆婆在房間裡到處翻找。她先打開了衣櫃，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扔在地上。我的衣服不多，大多是便宜的地攤貨，可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平時特彆愛惜。看著衣服被扔得亂七八糟，我心裡特彆疼，可又不敢說什麼。
翻完衣櫃，婆婆又翻我的床頭櫃。抽屜裡放著我的手機、充電器，還有一些零碎的小東西。她把這些東西都倒在地上，仔細看了看抽屜裡麵，沒找到錢，又去翻床底下。
我心裡一緊，床底下的鐵盒子還在呢！我趕緊跑過去，想擋住床底下，可婆婆已經彎腰，把蓋在鐵盒子上的衣服掀開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鐵盒子，伸手就把它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婆婆拿著鐵盒子，看著我，眼神裡帶著質問。
我趕緊說：“媽，這就是我的一些小東西，沒什麼錢。您彆打開，裡麵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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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物品？”婆婆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把錢藏在這裡麵了吧！”
說完，婆婆就想打開鐵盒子。我趕緊去搶，可她抓得特彆緊，我根本搶不過她。她用另一隻手推開我，然後用力掰鐵盒子的蓋子。鐵盒子的鎖早就壞了，她一用力，蓋子就被打開了。
裡麵的錢一下子露了出來。一遝遝的零錢，整齊地放在盒子裡，在燈光下特彆顯眼。婆婆拿起一遝一百的，數了數，又拿起其他麵額的錢數了數，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沒想到我真的攢了這麼多錢。
“好啊你！”婆婆把鐵盒子往地上一摔，錢撒了一地。她指著我，聲音特彆大，“你居然藏了這麼多錢！你把我當傻子是吧？你每天在我麵前哭窮，說擺攤不賺錢，背地裡卻攢了這麼多錢！你安的什麼心？”
我看著撒在地上的錢，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這些錢都是我一點點攢的，每一張都帶著我的汗水。我趕緊蹲下來，想把錢撿起來，可婆婆卻一腳踩在我的手上，不讓我撿。
“疼！”我忍不住叫了一聲，眼淚掉得更凶了，“媽，您放開我！這些錢是我的，您不能這麼對我！”
“你的錢？”婆婆用力踩了踩我的手，“你嫁到我們家，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你還敢跟我叫疼？我看你是找打！”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開門聲。我抬頭一看，是老公回來了。他剛下班，身上還穿著工作服。看到屋裡的情景，他愣了一下，趕緊走過來，把婆婆的腳拉開，把我扶起來。
“媽，您這是乾什麼？”老公皺著眉頭，看著婆婆，“您怎麼能踩她的手呢？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婆婆看到老公，立馬就變了臉色。她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了起來：“兒子啊！你可回來了！你看看你媳婦，她藏了好多錢，不告訴我，還跟我頂嘴！我跟她要養老錢，她不給，還想打我！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我趕緊說：“老公，不是這樣的！是媽先來搶我的錢，還把我的錢撒在地上，踩我的手！我沒有藏錢，這些錢是我用來買房的，我跟媽解釋，她不聽！”
“你彆聽她胡說！”婆婆打斷我，哭得更凶了，“我就是跟她要養老錢，她就對我又打又罵！兒子啊，你媳婦不孝啊！你要是不管，我以後就沒人管了！”
老公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你怎麼回事？媽要養老錢，你給她就是了。你攢那麼多錢乾什麼？媽年紀大了，不容易，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著老公，眼淚掉得更凶了：“老公，這些錢是我擺攤攢的，是用來買房的！我每天那麼辛苦，你看不到嗎？媽這麼不講理，你怎麼還幫著她？”
“我怎麼幫著她了？”老公的語氣也提高了，“媽是我媽，她養我不容易。她要這點錢怎麼了？你至於這麼較真嗎？不就是三萬塊錢嗎？以後再攢就是了。你要是再跟媽頂嘴，我就對你不客氣！”
聽了老公的話，我心裡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我看著老公，又看著坐在地上哭的婆婆，突然覺得特彆委屈。我辛苦攢錢，想有個自己的家，可他們卻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婆婆見老公幫著她，哭得更厲害了，還時不時地用眼角瞟我，像是在炫耀。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特彆累。我蹲下來，默默地把撒在地上的錢一張一張撿起來。錢上沾了灰塵，還有一些被踩出了腳印，可我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們疊好，放進鐵盒子裡。
撿完錢，我站起來，看著老公和婆婆，小聲說：“這錢我不能給。我攢了快一年，就是為了買房。你們要是非要要，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說完，我抱著鐵盒子，走到門口，想出去擺攤。可婆婆卻一下子站起來，攔住了我：“你想走？沒門！今天你不把錢留下，就彆想出這個門！”
我看著婆婆，又看了看老公。老公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攔著婆婆。我知道，他是不會幫我的。我心裡特彆絕望，抱著鐵盒子，靠在牆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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