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到天亮。窗外的天一點點亮起來，我的心卻一點點沉下去。中介說名額隻剩三天，可我手裡連首付的零頭都沒有，之前攢的錢全被婆婆拿走了。我翻來覆去想，除了求婆婆把錢還我一點，好像沒彆的辦法了。
我慢慢爬起來，身上又酸又疼，眼睛腫得像核桃。走到客廳，婆婆已經醒了，正在廚房煮雞蛋，鍋裡的水“咕嘟咕嘟”響，飄出淡淡的蛋香。她看到我出來，沒好臉色：“醒了就趕緊去洗漱，一會兒把衣服洗了，我那幾件外套該熨了。”
我沒說話，走到她麵前，深吸一口氣，慢慢跪了下去。膝蓋碰到冰涼的地板，疼得我打了個哆嗦，可我不敢起來——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媽，”我的聲音抖得厲害，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求您把之前拿我的錢還我一點吧，就一點就行。我看好的房子名額快過期了，要是這次買不上，我就再也買不起房了。求您了，媽。”
婆婆手裡的雞蛋掉在鍋裡，濺起的熱水燙到她的手，她卻沒顧上擦，隻是瞪著我，語氣又驚又氣：“你瘋了？居然給我下跪！我看你是為了買房，連臉都不要了！”
我趴在地上，頭抵著地板，眼淚把地板浸濕了一片：“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您頂嘴，不該藏錢。可我真的很想買房，我想有個自己的家，以後我肯定好好孝順您，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求您把錢還我一點吧，就一點。”
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公走了出來。他看到我跪在地上，皺著眉頭，語氣很不好：“你這是乾什麼？趕緊起來！跟媽下跪像什麼樣子？讓人看到了笑話！”
我抬頭看著老公，眼裡滿是祈求：“老公，你幫我求求媽吧，求她把錢還我一點，就一點，夠我交個定金就行。等我以後賺錢了，肯定加倍還您，還好好孝順您。”
老公沒理我，隻是對婆婆說：“媽，您彆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想買房想瘋了。您該乾嘛乾嘛，彆管她。”
婆婆聽了老公的話，臉色更沉了，她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那錢是我養老的，一分都不能動！你還敢來求我？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我還是沒起來，繼續求她：“媽，就一萬塊，不，五千塊也行，哪怕三千塊也好。求您了，媽，這是我最後一次求您了。”
“你彆在這給我裝可憐！”婆婆突然發火了，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上拽，“我告訴你，錢我是不會給你的！你趕緊起來，彆在這跪著惡心我！”
她的力氣太大，我被她拽得往前踉蹌了兩步，膝蓋在地板上磨得生疼。我死死抓著她的衣角，不肯放手：“媽，求您了，就一點錢，求您了……”
“你放開！”婆婆不耐煩地甩胳膊，想把我甩開。我沒防備，被她一推，身體往後倒去，後腦勺“咚”的一聲撞在了旁邊的桌子角上。
疼！鑽心的疼！我捂著頭，倒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手碰到後腦勺，摸到一片濕乎乎的東西，我拿下來一看，是血——鮮紅的血，沾在我的手指上，看著特彆嚇人。
老公看到血，終於慌了，他趕緊跑過來，蹲在我身邊，聲音都變了：“你怎麼樣？頭沒事吧？怎麼流血了？”
我看著他，心裡又疼又涼，說不出話來。要是他早點幫我求兩句，要是他早點護著我，我怎麼會撞到頭？怎麼會流血？
婆婆也愣了，她看著我頭上的血，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有點虛：“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放手，我才推她的。”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老公趕緊站起來去開門，是隔壁的張阿姨。張阿姨手裡拿著剛買的菜，看到屋裡的情景，嚇了一跳：“哎喲，這是怎麼了？小媳婦怎麼躺在地上？頭上怎麼還有血？”
張阿姨趕緊走過來，蹲在我身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頭，又看了看婆婆，臉色一下子就沉了：“妹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小媳婦？她都給你下跪了，你還推她？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跟你兒子交代？”
婆婆被張阿姨說得沒話說，隻是嘴硬：“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撞的……”
“什麼叫自己撞的？”張阿姨生氣地說，“我剛才在門口都聽到了，她求你還點錢，你不還就算了，還推她！她一個小姑娘，在你家受這麼多委屈，你怎麼忍心？”
老公趕緊說：“張阿姨，您彆生氣，我先帶她去醫院看看。”他說著，想把我扶起來。
我被他扶著，剛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差點又倒下去。老公趕緊把我抱起來，對婆婆說：“媽，您在家等著，我帶她去醫院。”
婆婆沒說話，隻是站在原地，臉色很難看。
張阿姨幫我們拿了包，又叮囑老公：“你趕緊帶她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彆留下後遺症。回來好好跟你媽說說，彆再這麼對小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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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點了點頭，抱著我往門外走。我靠在他懷裡，頭還是很疼，可心裡更疼——我跪了，求了，甚至流血了，還是沒拿到錢，我的買房夢，好像真的要碎了。
到了醫院，醫生給我清理傷口，縫了兩針，又做了ct，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需要好好休息。老公去交了醫藥費，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繳費單，臉色不太好。
“醫生說要休息幾天，不能太累。”他把單子放在我手裡，“醫藥費花了兩千多，這錢還是我跟同事借的。”
我看著單子上的數字，心裡又酸又疼。這兩千多塊，要是用來買房，也是一點希望啊。我小聲說：“對不起，又讓你花錢了。”
老公沒說話，隻是坐在我旁邊，玩手機。過了一會兒，他說：“以後彆再提買房的事了，咱們現在沒錢，也沒精力。媽那邊，我會跟她說說，讓她彆再跟你鬨了。”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窗外。天上的雲飄得很快，像我抓不住的希望。我知道，老公雖然這麼說，可他還是會站在婆婆那邊，我的苦，還得自己咽。
輸完液，老公帶我回家。走到樓下，我看到婆婆站在單元門口，手裡拿著一個袋子。她看到我們回來，走過來，沒看我，隻是對老公說：“我煮了點粥，給她帶了點。”
老公接過袋子，說：“媽，您上去吧，我帶她上去休息。”
婆婆沒說話，轉身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沒一點感激，隻有滿滿的委屈——要是她早點這樣，我怎麼會撞到頭？怎麼會流血？
回到家，老公把粥倒出來，讓我喝。粥是溫的，沒什麼味道，我喝了兩口，就沒胃口了。他把碗收起來，說：“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晚上給你帶吃的。”
我點了點頭，躺在床上。他走後，屋裡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我摸著頭上的傷口，疼得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想給林曉打電話，想跟她說我的委屈，可又怕她擔心。我想給我媽打電話，可我媽已經不在了，我再也沒人可以依靠了。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裡，我終於買到了房子，有大大的陽台，有溫暖的廚房，我和老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笑得很開心。可突然，婆婆闖了進來，把房子砸了，把我的錢搶走了，我哭著追出去，卻怎麼也追不上……
我一下子驚醒，身上全是汗。窗外已經黑了，屋裡沒開燈，隻有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我拿起來一看，是中介發來的：“姐，跟您說個事，您看好的那套房子，今天下午已經被彆人定了，您要是還想買房，我再給您找彆的房源？”
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像被掏空了一樣。我盯著屏幕，眼淚掉在屏幕上，把字都暈開了。
沒了，一切都沒了。我的買房夢，徹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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