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月過了一半，超市開始搞季度盤點。店長說盤點前要整理貨架，讓我們提前一小時上班，晚上也晚點下班。我每天到家都快八點了，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那天早上，我照樣七點起床。給樂樂喂完奶、換好尿布，把他交給婆婆時，我特意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四十。我跟婆婆說：“媽，今天超市盤點，我得早點去，晚上可能也回得晚。樂樂要是鬨，您多費心。”婆婆抱著樂樂，點了點頭說：“知道了，你趕緊去吧，彆遲到。”我又叮囑了一句“記得中午給樂樂喂輔食”，才匆匆換鞋出門。
上午整理貨架時，我發現昨天收的一批牛奶日期標錯了。店長說必須馬上改過來，不然會被顧客投訴。我改完標簽，又理了三排零食貨架，手都酸了。快到十一點時，店長突然說盤點提前結束，讓我們正常時間下班。我心裡一下子鬆了口氣，想著能早點回家陪樂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我沒給家裡打電話，想給婆婆和樂樂一個驚喜。坐公交到小區門口，我還特意去水果店買了一串葡萄——婆婆愛吃甜的，樂樂也能吃點葡萄泥。到家樓下時，我看了眼手機，才下午四點，比平時早了兩個小時。
我掏出鑰匙開門，屋裡靜悄悄的。往常這個點，樂樂應該在哭著要抱，或者婆婆在跟樂樂說話。我心裡有點奇怪，喊了一聲“媽”，沒人應。我換了鞋走進客廳，沙發上扔著樂樂的小外套，搖籃裡空蕩蕩的，沒有樂樂的影子。
我心裡一下子慌了。婆婆帶著樂樂去哪了？這個點小區裡風大，樂樂還小，吹了風容易感冒。我走到陽台往下看，小區花園裡沒多少人，也沒看到婆婆的身影。我又去客房看了看，婆婆的包還在床頭櫃上，裡麵的手機也沒帶——她平時出門都帶手機，怕我們找不到她。
我站在客廳裡，手都有點抖。想給婆婆打電話，又知道她沒帶手機。我隻能在屋裡來回走，眼睛盯著門口，盼著她們趕緊回來。牆上的鐘滴答滴答響，每一秒都過得特彆慢。我心裡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是樂樂不舒服，婆婆帶他去醫院了？可去醫院怎麼不跟我打個招呼？也沒帶手機，我就算想聯係也聯係不上。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門外終於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趕緊跑過去，看到婆婆抱著樂樂走進來，臉上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汗。樂樂趴在婆婆肩膀上，眼睛閉著，好像睡著了。
我趕緊接過樂樂，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又掀開他的衣服看了看，肚子也沒鼓。我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問婆婆：“媽，您帶樂樂去哪了？我回來沒看到你們，嚇死我了。”
婆婆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喘了口氣說：“沒去哪，就是帶樂樂去小區門口的菜市場買菜了。家裡的菜不多了，我想著早點買完回來，省得晚上做飯來不及。”
我皺了皺眉，說：“買菜？您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我今天提前下班，回來看到屋裡沒人，心裡特彆慌。而且您怎麼沒帶手機？萬一有事，我都聯係不上您。”
婆婆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說：“哎呀，走得太急，忘了帶手機。我想著菜市場離得近，很快就回來，沒想到你今天這麼早下班。”她說著，指了指門口的菜袋子，“你看，我買了新鮮的排骨，晚上給樂樂做排骨湯喝。還買了點青菜，都是今天剛到的。”
我看了眼菜袋子，裡麵確實有排骨和青菜，還有幾個西紅柿。可我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就算買菜，也不用抱著樂樂去啊。菜市場人多又亂，空氣也不好，萬一碰到人擠人，撞到樂樂怎麼辦？
我抱著樂樂走到沙發邊坐下，輕輕拍著他的背，說：“媽，以後您要是想買菜，等我下班回來買就行。或者您跟我說一聲，我早上上班前買好。您帶著樂樂去菜市場太危險了，人太多了。”
婆婆也走到沙發邊坐下，說：“沒事，我小心著呢。我抱著樂樂，走得慢，沒人能撞到我們。而且菜市場的菜新鮮，比超市的好吃。樂樂也得吃新鮮的菜，才能長得壯。”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樂樂突然動了動，眼睛睜開了。他看到我，伸出小手要我抱。我趕緊把他摟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樂樂咯咯地笑了，伸手去抓我頭發。
婆婆看著我們，笑著說：“你看樂樂多黏你，一看到你就笑。”我沒接話，心裡還是有點疑惑——剛才婆婆說去菜市場買菜，可她回來的時候，樂樂是睡著的。樂樂平時下午四點左右不會睡覺，一般要到六點多才會困。而且菜市場那麼吵，樂樂怎麼會睡著？
我低頭看了看樂樂的褲子，發現褲腿上沾了點土。我用手拍了拍，問婆婆：“媽，樂樂褲腿上怎麼有土啊？是不是在菜市場摔跤了？”
婆婆趕緊說：“沒有沒有，沒摔跤。可能是我抱著他的時候，蹭到路邊的花壇了。菜市場門口有個花壇，我走的時候沒注意，蹭了一下。”
我“哦”了一聲，沒再問。可心裡的疑惑沒消失。我抱著樂樂站起來，說：“我帶樂樂回房間換條褲子，順便給他喂點水。”婆婆點了點頭，說：“行，你去吧。我去廚房把排骨洗了，晚上早點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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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樂樂走進房間，輕輕把他放在床上。我拿出乾淨的褲子給他換，換的時候，我發現樂樂的襪子也濕了一點。我心裡更奇怪了——去菜市場買菜，怎麼會弄濕襪子？難道是婆婆帶樂樂去了彆的地方？
我給樂樂換好褲子，又喂了他點溫水。樂樂玩了一會兒，又開始揉眼睛，好像又困了。我把他放在搖籃裡，輕輕搖著，看著他慢慢睡著。
我走出房間，看到婆婆在廚房洗排骨。她背對著我，動作有點慢。我走到廚房門口，說：“媽，我來洗吧，您歇會兒。”婆婆轉過身，說：“不用不用，我馬上就洗完了。你去客廳歇著吧，或者看看樂樂。”
我沒走，靠在門框上看著她。我突然想起，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家裡還有昨天買的青菜和雞蛋，根本不用急著買菜。而且婆婆平時很節省，不會在菜還沒吃完的時候就去買新的。她今天突然去買菜，還帶著樂樂，又沒帶手機，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媽，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家裡不是還有青菜和雞蛋嗎？怎麼今天又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