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帶飯的日子過了半個月，我心裡的焦慮越來越重。手裡沒一點可自由支配的錢，連給我媽買箱牛奶都要跟婆婆開口，每次都要被她冷嘲熱諷半天，最後還不一定能拿到錢。
我媽身體還在恢複，我想多給她寄點錢補補，可看著婆婆那張刻薄的臉，我實在開不了口。健明的私房錢上次已經給了我兩千，他手裡也沒多少餘錢，我不想再跟他要。思來想去，我隻能想到一個辦法——下班後去兼職。
公司下班早，下午五點就能走。我打聽了一下，小區附近的超市晚上招收銀員，從六點做到十點，一個月能掙兩千塊。這個工作時間合適，工資也還算可觀，我想著隻要做兩個月，就能給我媽存點錢，自己手裡也能有點底氣。
我沒敢先跟婆婆說，先找健明商量。那天晚上，等婆婆睡了，我拉著健明坐在客廳，小聲說：“健明，我想下班後去超市兼職。”
健明愣了一下，說：“兼職？你上班已經夠累了，再去兼職，身體能吃得消嗎？”
“吃得消，”我說，“超市的工作不算累，就是站幾個小時。我想多賺點錢，給我媽寄點，自己也能存點私房錢，不用每次用錢都跟你媽要。”
健明皺了皺眉，說：“可是我媽那邊……她肯定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她不會同意，”我說，“所以才跟你商量。你能不能幫我說說情？就說我想多賺點錢補貼家用，讓她彆反對。”
健明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試試吧。但我媽那個人，你也知道，她肯定會找理由阻攔你。”
我點點頭，說：“不管怎麼樣，你都幫我說說。我真的很想兼職。”
第二天早上，健明趁著吃飯的時候，跟婆婆說了我想兼職的事。“媽，曉想下班後去超市兼職，賺點外快補貼家用。”
婆婆剛喝了一口粥，聽了這話，“噗”地一聲把粥噴了出來。“兼職？她想乾什麼？”婆婆放下碗，看著我，眼神裡滿是不屑，“她一個兒媳，不好好在家照顧我和你，跑去外麵兼職，像什麼樣子？”
“媽，我就是想多賺點錢，”我趕緊說，“家裡以後用錢的地方多，我多賺點，也能減輕健明的負擔。”
“減輕負擔？”婆婆冷笑一聲，“我看她是想偷懶，不想在家乾活！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就是想拿著兼職賺的錢，補貼她娘家！”
“我沒有！”我急忙反駁，“我賺的錢，一部分給我媽補身體，一部分存起來，以後家裡買房、生孩子都能用。我真的是想為這個家好。”
“為這個家好？”婆婆說，“你要是真想為這個家好，就好好在家洗衣做飯，照顧好我和健明。外麵的工作又累又複雜，你一個女人家，晚上那麼晚才回來，多危險？我看你就是不安分！”
“超市離我們家很近，晚上十點下班，也不算太晚，”我說，“我會注意安全的。媽，你就同意我去吧。”
“不同意！”婆婆說得斬釘截鐵，“我說不行就不行！你要是敢去兼職，就彆再進這個家門！”
健明趕緊說：“媽，曉也是一片好心。她想多賺點錢，也沒什麼錯。你就同意吧。”
“你閉嘴！”婆婆瞪著健明，“都是你慣的！讓她越來越不安分！她要是去兼職，家裡的飯菜誰做？衣服誰洗？我年紀大了，可乾不動這些活了！”
“我可以早上早點起來，把飯菜做好，晚上回來再洗衣服，”我說，“不會耽誤家裡的事。”
“你說得輕巧！”婆婆說，“早上做的飯菜，中午健明怎麼吃？晚上回來洗衣服，多晚才能睡？你第二天還要上班，能有精神嗎？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不想好好照顧這個家！”
我看著婆婆，心裡又氣又急。她根本就不是擔心我，也不是擔心家裡的事，她就是不想讓我自己賺錢，不想讓我手裡有錢。“媽，我真的很想兼職。我賺的錢，我自己管著，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婆婆提高了聲音，“你是張家的兒媳，你的事我就有權管！你要是敢去兼職，我就跟你沒完！我會天天去超市找你，讓你沒法工作！”
我沒想到婆婆會這麼不講理，竟然要去超市鬨。“媽，你怎麼能這樣？”我忍不住哭了，“我就是想多賺點錢，我有錯嗎？你為什麼非要這麼針對我？”
“我針對你？”婆婆說，“我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個家好！你一個女人家，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就行了，出去拋頭露麵賺錢，像什麼樣子？彆人會怎麼說我們張家？”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女人也可以賺錢養家！”我說，“我靠自己的雙手賺錢，不偷不搶，彆人不會說什麼的！”
“你還敢頂嘴？”婆婆說著，就拿起旁邊的筷子，朝著我扔了過來。筷子擦著我的胳膊飛過，掉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健明趕緊拉住婆婆：“媽，彆生氣，有話好好說。”
“我好好說她聽得進去嗎？”婆婆說，“她就是個倔脾氣，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告訴你，林曉，你要是敢去兼職，我就跟健明離婚！讓他跟你一起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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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她竟然用離婚來威脅健明。我看著健明，他的臉色很難看，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
“媽，你彆逼健明了，”我說，“我不去兼職了還不行嗎？”
我知道，健明很孝順，他不可能因為我跟婆婆離婚。我要是再堅持，隻會讓健明為難，最後受傷的還是我自己。
婆婆見我妥協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這還差不多。”她說，“以後彆再想著出去兼職了，好好在家照顧家庭，才是你該做的事。”
我低下頭，沒說話。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桌子上。我心裡充滿了委屈和不甘。我隻是想靠自己的雙手賺錢，為什麼就這麼難？
健明看著我，眼裡滿是愧疚。“曉，對不起，”他小聲說，“我沒能幫到你。”
“我沒事，”我說，“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
我站起身，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我靠在門後，放聲大哭起來。我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連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了。
我躺在床上，哭了很久。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夢裡，我夢見自己去了超市兼職，賺了很多錢。我給我媽買了很多補品，還買了自己喜歡的衣服和護膚品。我再也不用看婆婆的臉色，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可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是夢。我還是那個沒錢、沒自由的兒媳，還是要受婆婆的氣。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是腫的。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上班。婆婆坐在客廳裡，看都沒看我一眼。健明走過來，說：“曉，我送你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