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口小口地吃著自己碗裡燉得爛爛的肉糜粥，大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對麵那個吃得特彆香的田恬爸爸。
以前的飯桌，總是很安靜。爺爺吃飯不說話，保姆阿姨也隻是安靜地照顧他。他習慣了低頭默默吃自己的。
可是今天，這個新爸爸吃飯的樣子，好像……很有趣。他的嘴巴動得很快，眼睛亮亮的，好像吃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
而且，那個總是看起來很嚴肅、讓他有點害怕的祁樾爸爸，好像也沒有生氣？
嘟嘟捏著小勺子，看著田恬夾起一大筷子麵條，滿足地塞進嘴裡，然後發出小小的、愉悅的歎息聲。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碗裡的粥，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小勺子舀了比平時稍微多一點點的一勺，小心翼翼地送進嘴裡，慢慢地嚼著。
保姆驚訝地發現，今天嘟嘟似乎吃得比平時更主動了一點，雖然依舊安靜，但那雙大眼睛裡，少了幾分麻木，多了幾分悄悄觀察的好奇。
田恬風卷殘雲般乾掉了自己那碗麵，連最後一點蔥花都沒放過，還意猶未儘地捧起碗喝了好幾口湯，這才滿足地放下碗，毫無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小飽嗝。
“嗝~太好吃了……老公，你真是太厲害了！”他再次發出由衷的讚美，臉上洋溢著吃飽喝足的幸福紅暈。
祁樾也早已吃完了自己那份，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著田恬那副毫無防備的饜足模樣，開口道：“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做。”
田恬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幾乎是彈坐起來：“真的嗎？！老公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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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立刻撲過去給大佬一個擁抱，但殘存的理智讓他克製住了，隻是用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祁樾。
祁樾被他那毫不掩飾的欣喜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淡淡“嗯”了一聲。
周管家適時地上前，悄無聲息地開始收拾碗筷。
田恬心情大好，感覺人生圓滿。他瞥見旁邊兒童餐椅上的嘟嘟也吃完了粥，正安靜地坐著玩小熊耳朵。
他想起今天買的那隻軟乎乎的兔子筆袋，趕緊從旁邊的購物袋裡拿出來，獻寶似的湊到嘟嘟麵前，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嘟嘟你看，小兔子！軟軟的，喜不喜歡？”
嘟嘟的小身子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那隻雪白的、長耳朵的兔子筆袋，又飛快地瞄了一眼田恬笑得彎彎的眼睛，沒有立刻躲開，也沒有伸手去接。
田恬也不急，就把小兔子放在他麵前的餐桌上，笑著說：“送給你啦！以後可以用它裝好看的畫筆！”
他又開始興致勃勃地跟嘟嘟講今天買了哪些好玩的東西，雖然基本都是他單方麵輸出，嘟嘟隻是安靜地聽，偶爾眨一下眼睛。
祁樾沒有離開，他坐在原處，看著田恬努力且笨拙地試圖和嘟嘟溝通，看著嘟嘟雖然依舊沉默，卻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窗外陽光正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落在餐廳光潔的地板上，也落在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上。
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食物的香氣，以及一種……淡淡的、名為“家”的溫馨感。
雖然隻是一個開始，還很微弱，但確實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祁樾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難辨。
也許，爺爺這次看似胡鬨的安排，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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