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除此之外,彆無可能。
學宮和軍方,對於沒有價值的地之隙也會安排定期探查。
也就是三人執行的這類任務。
情報如果有誤,除非是刻意為之。
白取心一邊用石頭猛砸一隻撲上來的鬼麵蛛,一邊抽空吼道。
“誰他媽這麼缺德?跟我們有仇嗎?”
蘇曉雨的臉色蒼白。
她想到了,想到了那個在覺醒大廳被陸禾折斷手腕的王熊。
想到了王家在稷下學宮的勢力。
除了他們,不會有彆人。
用一個假情報,引誘他們進入一個遠超自身實力的死亡陷阱。
這手段,不能說陰險,隻能說無恥。
“陸禾,我們……”
她想說“我們衝不出去的”。
但話到嘴邊,卻被喉嚨裡湧上的血腥味堵了回去。
體力正在飛速流失,合金短刀越來越沉重。
陸禾沒有回答。
他一記鞭腿掃開兩隻鬼麵蛛,身體旋轉半圈。
手肘精準地砸在第三隻的腦袋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浪費。
但他心裡清楚,這隻是徒勞。
這些鬼麵蛛悍不畏死,無窮無儘。
他自己的體力也不是無限的。
他的目光在混亂的戰場中快速掃過。
白取心已經殺瘋了。
那個瘦弱的身體裡仿佛藏著一頭嗜血的凶獸。
他身上的傷口比蜘蛛身上的還多,卻渾然不覺。
陸禾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蘇曉雨身上。
看來,隻能搏一把了。
女孩的呼吸已經亂了,動作也開始變形。
好幾次險些被蜘蛛的骨腿刺穿。
她身後的方碑虛影,光芒正在忽明忽暗。
那股寧靜悲憫的氣息,在血腥的廝殺中顯得格格不入。
一股力量,在被壓抑著。
陸禾的腦海中,無數曆史人物的生平如走馬燈般閃過。
覺醒的本質,是與英魂共鳴。
而從半步覺醒到一階,需要先定魂。
所謂定魂,就是對自身天魂最精準的“認知”。
一旦認知清晰,靈魂便會得到確認。
陸禾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天魂。
然後出現了一次短暫的天魂力量外泄。
如果這種情況是普遍的……
一念及此。
陸禾心中瞬間有了決斷。
“蘇曉雨!”
他的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混亂的戰場噪音。
清晰地傳進蘇曉雨的耳朵裡。
蘇曉雨下意識地側頭看他。
“你有真正的感受過自己的天魂嗎?”
陸禾一邊格擋開一隻鬼麵蛛的撲擊,一邊問道。
“什麼?”蘇曉雨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問這個。
“用心去感受你身後的力量!”陸禾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不是普通的能量,那是積鬱了千年的悲傷與才情!”
“是顛沛流離的哀歌,是歸鄉無望的血淚!”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穿透了蘇曉雨混亂的思緒,直抵她的靈魂深處。
女孩身後的方碑虛影,猛地一震。
那股寧靜悲憫的氣息,瞬間濃鬱了數倍。
“你聽到的,不是戰鼓,是琴聲!”
“你感受到的,不是殺意,是斷腸!”
陸禾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如同暮鼓晨鐘,敲響了最終的答案。
“胡笳十八拍,琴音斷肝腸。”
“你的天魂,是【蔡文姬】!”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蘇曉雨的腦海中炸開。
蔡文姬。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靈魂最深處的枷鎖。
無數不屬於她的,紛亂的情感洪流,在刹那間湧入她的意識。
她恍若看到了烽火連天的漢末,看到了被匈奴擄掠的悲慘。
看到了在漫天黃沙的塞外,彈奏古琴的孤獨身影。
看到了《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裡那撕心裂肺的字字血淚。
那股壓抑了太久的悲愴與才華,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