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梟從陰影中走出的那一刻,整個礦場的空氣仿佛都變厚重了。
那是一種純粹由等階帶來的威壓。
和異獸狂暴的凶煞之氣不同。
二階覺醒者,意味著對魂力的運用已經超脫了基礎的攻防,達到了更精妙的層次。
他們是行走的災害,是戰場上足以扭轉局部戰局的存在。
通常情況下,這種級彆的強者都在三大“天之痕”外圍服役。
或者在某些高危的“地之隙”中作為中堅力量。
很少會出現在這種新手村級彆的區域。
用高射炮打蚊子,也就不過如此。
監考官的臉色,在一瞬間由鐵青化為煞白。
他不是傻子。
一個二階強者,一頭變異的虛空異獸,目標明確地出現在他的考場上。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場謀殺。
一場他根本沒資格摻和的謀殺。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還在閃爍著紅點的全息記錄儀。
下一秒,他手忙腳亂地在終端上劃拉了幾下。
悄無聲息地關閉了記錄功能。
紅點熄滅。
他立刻縮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努力讓自己變成一根沒有感情的木樁。
我是誰?我在哪?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路過的監考官。
王梟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陸禾身上。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讓王三紫和李春意的心臟收縮一分。
兩個護衛隊長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梟心裡翻湧著怒火和一絲被看穿的驚疑。
他確實在暗處目睹了一切。
按照計劃,那頭被礦物催化到極致狂暴的“金蟾”,會進入指定洞口。
將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撕成碎片。
他甚至都沒動手的打算。
畢竟幾個半步覺醒者,不可能撐到他出手。
可這個叫陸禾的小子,太滑了。
無論監考官怎麼催促,護衛隊怎麼演戲。
他就像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死活不進那個洞。
現在,更是當眾掀了桌子。
用“陰溝裡的老鼠”這種詞彙,把他從暗處叫了出來。
一個連天魂都未曾顯化的半步覺醒,竟敢如此辱我?
王梟停下了腳步,距離陸禾不到十米。
這個距離,他有絕對的自信。
能在對方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擰斷他的脖子。
“小子,你很有膽量。”
王梟的聲音沙啞。
“可惜,膽量並不能讓你多活一秒。”
他身上的魂力波動開始攀升。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機。
那是一種純粹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刺客氣息,冰冷而鋒利。
洛冰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她往陸禾身邊走了兩步,嫵媚的臉上難掩凝重。
二階覺醒者!
她飛快地在心中盤算著。
陸禾,半步覺醒,肉身強化。
王梟,二階覺醒者,天魂【秦舞陽】。
同步率至少在20以上,掌握了基礎技能和派生技能。
這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
這根本不是一場對決,而是一麵倒的屠殺。
她看向陸禾。
那個男人依舊穩穩地坐在那個破舊的木箱上。
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些。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沒有凝重。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那份從容,顯得如此不真實。
如此的……狂妄。
她看不透這個男人,完全看不透。
“教官,你不覺得,這個角度的視野很好嗎?”
陸禾忽然開口,打破了這片死寂。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邀請朋友看一場風景。
監考官嘴角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
看什麼?
看你被人當場打死嗎?
王梟的眼神愈發陰冷。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