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
不是隻有覺醒者,也包括普通人。
洛冰看著陸禾的側臉。
那張年輕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於虔誠的肅穆。
那不是對強者的崇拜,也不是對權力的敬畏。
而是一種……對曆史本身的敬意。
飛行器在停機坪上穩穩降落。
艙門開啟的瞬間,一股混雜著金屬、硝煙和淡淡血腥味的熱風撲麵而來。
與稷下學宮的寧靜雅致截然不同。
這裡的一切都粗糙、直接,充滿了鋼鐵與火焰的氣息。
地麵上隨處可見巨大的修補痕跡。
遠處的機庫裡,幾台斷了機翼的飛行器正被巨大的機械臂吊起,火花四濺。
穿著各色製服的士兵和覺醒者行色匆匆。
他們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有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警惕。
每個人的眼神都像淬過火的刀,銳利而沉重。
“乖乖,這地方的人,眼神都能殺人啊。”
白取心小聲嘀咕了一句,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東張西望。
蘇曉雨更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朝陸禾靠攏。
一個穿著深灰色作戰服、肩上扛著中士軍銜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他大概三十多歲,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劃到嘴角的猙獰傷疤。
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凶悍。
“稷下學宮……”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祭酒讓你們來的?”
陸禾上前一步,平靜地回答:“是的,我們是大秦隊。”
中士的目光在他們四人身上掃了一圈。
像是在打量幾隻剛出殼的雛鳥,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不耐。
“跟我來,蒙將軍在等你們。”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轉身就走。
四人連忙跟上。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隻有沉重的軍靴踩在合金地麵上發出的“哢噠”聲。
以及遠處城牆方向隱約傳來的、如同悶雷般的巨獸咆哮。
這裡的氛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白取心看到一隊士兵抬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從旁邊跑過。
白布的一角滑落,露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臂。
他的臉色白了白,嘴巴張了張。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他們穿過幾條鋼鐵澆築的甬道。
乘坐一部巨大的升降梯,直達城牆之巔。
腳下是百米高的城牆。
牆體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爪痕和焦黑的爆炸坑,仿佛一張飽經滄桑的老人的臉。
無數巨大的炮台如沉默的鋼鐵巨獸。
炮口一致對外,指向那片無邊無際的原始叢林。
風很大,吹得人的作戰服獵獵作響。
一個高大的背影正站在最前端,雙手負後。
凝視著城外那片詭異的昏黃世界。
正是蒙正。
“蒙將軍。”帶路的中士敬了個禮,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蒙正緩緩轉過身。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四人。
看到洛冰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最終視線定格在陸禾臉上。
“感覺怎麼樣?”他開口。
“很壯觀。”陸禾回答。
目光同樣望向城外那片危機四伏的叢林,“也……很殘酷。”
“壯觀?殘酷?”蒙正嘴角一揚。
“你們看到的,不過是這地獄的門廳。”
他的聲音不大,卻輕易地蓋過了城牆上的風聲。
“在稷下學宮,你們是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