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之眼內部,沒有日夜之分。
天空永遠那麼昏黃,分不清是晨曦還是傍晚。
那處無主礦脈離王家的另一個據點不算太遠。
但要是走那個據點,需要繞很大一段路。
而這條最近的路線,則要經過天照會和蘇家的地盤。
陸禾敢走這條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目前大秦隊的實力,足以碾壓任何二階。
即便是麵對三階,也可一戰。
至於四階以上……
倭國總共就沒幾個高階,不可能安排在路邊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越野車的引擎在沉悶的叢林裡轟鳴了六七個小時。
車輪碾過泥濘,濺起的泥點子糊滿了車身。
車內的氣氛從一開始的沉悶,逐漸變得有些……無聊。
白取心已經啃完了最後一根肉乾,嘴裡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歌。
蘇曉雨低垂著頭,似乎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鏡片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洛冰則在閉目養神,但微蹙的眉頭顯示出她並未完全放鬆。
陸禾依舊靠在椅背上,雙眼緊閉,仿佛入定了一般。
突然,阿俊猛地踩下了刹車。
車內的幾人瞬間被驚醒。
“怎麼了?”白取心第一個探頭問道。
阿俊沒有回答,他的臉色有些發白,隻是死死地盯著前方。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隻見在前方道路被兩輛大卡車攔住了。
卡車前,坐著幾個身影。
旁邊還歪歪斜斜地立著一塊木牌。
上麵用紅色的油漆潦草地寫著幾個倭國文字,旁邊還畫著一個囂張的太陽旗圖案。
一個簡陋,卻又充滿挑釁意味的關卡。
關卡旁,八九個穿著天照會製服的倭國人或站或坐。
神態倨傲,目光不善地盯著這輛不速之客。
為首的,正是宮本拓也。
當看清越野車裡探出頭來的那幾張熟悉麵孔時,他先是一愣。
隨即,臉上那股被壓抑的屈辱瞬間轉化為了猙獰的怒火。
“嗬,真是冤家路窄啊。”
宮本拓也緩緩站起身,手按在了腰間的“村正”刀柄上。
他身後的隊員們也認出了陸禾他們,紛紛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們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洛冰和蘇曉雨身上來回掃視。
充滿了貪婪與欲望,仿佛在打量即將到手的獵物。
“隊長,就是這幾個華夏人?”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獰笑著問道。
“沒錯。”宮本拓也的聲音冰冷,“就是他們。”
在碑林的恥辱,是他這輩子都未曾經曆過的。
那種被人在精神和文化層麵徹底碾壓的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做夢都想把場子找回來。
沒想到,老天居然這麼快就給了他機會。
而且,是在他的地盤上。
宮本拓也一步步向前走來,身後的人也跟著圍了上來,隱隱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陣勢。
他看著車裡的陸禾,臉上帶著一種“總算讓我逮著了”的嘲弄。
“怎麼?稷下學宮的優等生,跑到我們天照會的防區來做什麼?”
他刻意加重了“我們”兩個字。
“是迷路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啊?”
他身後的隊員們發出一陣哄笑,氣氛囂張到了極點。
駕駛座上的阿俊,手心已經全是冷汗。
他下意識地看向後視鏡,想看看那位陸隊長的反應。
然而,車裡卻一片死寂。
白取心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起來罵人。
他隻是舔了舔嘴唇,眼神裡閃爍著一種野獸般的興奮光芒。
宮本拓也見對方無人應答,隻當他們是怕了,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
他走到越野車前,用刀鞘“當當當”地敲了敲引擎蓋。
“啞巴了?在碑林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
他湊近車邊,試圖去看清陸禾的臉,語氣極儘嘲諷。
“怎麼,離開了你們將軍的庇護,就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
一股森然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車內彌漫開來。
那不是物理層麵的低溫,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