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城外,血與火交織的戰場已經淪為人間煉獄。
“沐隊!”
覺醒了【馬謖】的文雅男子嘶吼著。
一道道土牆在他身前瘋狂升起,卻又被狂暴的獸群瞬間撞碎。
他的魂力已近枯竭,每一次抬手,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靈魂的刺痛。
不遠處,天魂為【程咬金】的壯漢渾身浴血。
他被兩頭四階異獸死死纏住,身上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動作已然不複先前的勇猛,隻剩下困獸猶鬥的瘋狂。
“來啊!雜碎們!”
他狂笑著,唾沫與血水齊飛。
“再來!看你爺爺我先倒下,還是先擰下你們的狗頭!”
而作為主心骨的沐英,情況最為凶險。
她獨自麵對著那頭將【田單】一擊必殺的【毀滅之鐮】。
以及另外一頭虎視眈眈的四階異獸。
【花木蘭】的天魂虛影已經黯淡到了極點。
在【歸墟母巢】那邪異的精神壓製下,她感覺自己與天魂的共鳴就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每一次揮動長槊,都像是拖著一座山,沉重而艱澀。
“噗——”
【毀滅之鐮】的骨刃再一次劃破長空,沐英竭力格擋。
卻被那股沛然巨力震得倒飛出去,殷紅的血跡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
城牆之上,周磐和所有幸存的士兵,眼睜睜看著這絕望的一幕。
也有人還在瘋狂的扣動著扳機,卻更顯無助。
希望,在燃燒殆儘後,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然而,就在這死寂與絕望籠罩一切的瞬間。
那股源自北方,攪亂靈魂、壓製魂力的邪異力量,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被另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更加不容置疑的意誌,瞬間抹平了。
這股意誌沒有“歸墟母巢”那般混亂與瘋狂,它無比的純粹,無比的凝練。
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
是一種視眾生為芻狗的漠然。
是一種將天地萬物儘數納入掌中的、絕對的霸道!
天空,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被壓低了。
空氣變得粘稠如水,每一個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
這不是精神攻擊,這是……位階的碾壓!
是生命形態最本質的威懾!
“吼……?”
戰場上,一頭正張開血盆大口的三階【恐爪蜥】,動作猛地僵住。
它眼中的猩紅與瘋狂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
緊接著,這茫然化作了源於基因最深處的、極致的恐懼。
它龐大的身軀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四肢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竟是直接被這股威壓嚇破了膽。
這並非個例。
“噗通!”
“噗通!”
“噗通!”
戰場上那數以萬計的、黑壓壓的獸潮。
從一階的炮灰到三階的精銳,成片成片地癱軟下去。
它們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連頭顱都不敢抬起,仿佛在朝拜一位至高無上的神明。
那四頭不可一世的四階異獸,此刻也徹底懵了。
【毀滅之鐮】那猩紅的複眼死死盯著南方,巨大的骨刃在微微顫抖。
它從那股威壓中,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將它碾成粉末的死亡威脅。
【千目魔蛛】那遍布全身的慘白眼球瘋狂轉動,透出無儘的驚恐。
八條長腿不自覺地向後挪動,竟是想要逃跑。
【骸骨百足龍】龐大的身軀蜷縮起來,發出了類似嗚咽的低鳴。
而那團由怨魂凝聚的【聚合怨念體】,更是劇烈地扭曲起來。
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股煌煌天威徹底淨化。
這突如其來、顛覆常理的一幕,讓戰場上所有的人類都呆立當場。
“這……這他娘的……是咋回事?”
【程咬金】的壯漢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著眼前那三頭剛才還凶神惡煞,此刻卻如同三隻溫順小貓的四階異獸。
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覺。
覺醒了【馬謖】的男子也停下了動作。
他怔怔地望著東方,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
他的天魂,正在向他傳遞一種情緒。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臣子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