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死寂了一瞬。
隨即,是更加肆無忌憚的爆笑聲。
“哈哈哈!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光憑一張嘴,誰不會說啊?”
“一個連魂力都快溢散光的廢人,也配和皮埃爾師兄談資格?”
嘲諷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歐聯的天才們,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譏笑。
他們就像在看一場年度最佳的滑稽劇。
一個來自東方的、據說隨時會碎成一地玻璃渣的“救世主”。
竟然敢在聖殿騎士學院的訓練場上,質問他們這些天之驕子?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皮埃爾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他指著陸禾,對周圍的同伴們大聲道:
“聽到了嗎?他問我們,他配不配!你們說,他配嗎?”
“不配!”
“滾回華夏去!”
“玻璃人!”
聲浪震天。
白取心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澎湃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隊長……”
他低吼一聲,隻需要陸禾一個點頭,他就能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明白,什麼叫來自長平的血腥味。
然而,陸禾卻隻是輕輕抬了抬手,製止了他。
他依舊站在那裡。
身形單薄,臉色蒼白。
可他的臉上,卻緩緩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那笑容裡,沒有憤怒,沒有屈辱,隻有一種……漠然。
一種仿佛在看一群圍著篝火又唱又跳的原始人,在炫耀自己剛學會鑽木取火的古怪神情。
“你們……”
陸禾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然沙啞、乾澀,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嘈雜的訓練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噪音。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看向他。
他們想聽聽,這個“廢人”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笑話來。
陸禾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從皮埃爾那張傲慢的臉,到讓娜那雙複雜而審視的眼。
最後,落在了更遠處那些看熱鬨的學生身上。
他輕輕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們,連站在我麵前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落下。
世界,安靜了。
皮埃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更好笑的笑話,剛要張嘴狂笑。
可就在這一刹那。
君威降臨!
沒有任何征兆。
沒有魂力波動,沒有技能光效,甚至連一絲能量的漣漪都沒有。
但是,整個訓練場的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成了透明的琥珀。
陽光依舊明媚,風卻停了。
笑聲戛然而止。
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至高無上的威嚴,如同無形的潮水,悄無聲息地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那不是力量的壓迫,而是一種“規則”的降臨。
一種君主,對於臣子,對於草芥,對於螻蟻的……漠視。
一種“朕在此,爾等安敢站立”的絕對意誌!
“噗通!”
一聲悶響。
離陸禾最近的皮埃爾,臉上的狂傲瞬間被無儘的驚恐所取代。
他的雙腿一軟,膝蓋不受控製地重重砸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他想站起來,想掙紮,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都在瘋狂地顫抖。
他,站不起來!
“噗通!”
“噗通!噗通!”
緊接著,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皮埃爾身後,那些剛才還在狂笑的天才們,一個接一個,臉色慘白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