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回到公安局辦公室，林辰立即召集領導班子開會。
會議室裡煙霧繚繞，馬衛國靠在椅背上吞雲吐霧，見林辰進來也隻是抬了抬眼皮。其他幾位副局長和科室負責人則正襟危坐，氣氛微妙。
“今天醫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林辰開門見山，“這不是簡單的醫鬨，背後有組織有預謀。我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馬衛國率先開口，煙灰隨意彈落：“林局，青山縣就這樣，老百姓法律意識淡薄，有事就鬨一鬨，給點補償就打發了。沒必要上綱上線。”
“馬局的意思是，這種事情司空見慣？”林辰平靜地問。
“差不多吧。”馬衛國聳聳肩，“劉家屯那幫人更不是省油的燈，我建議冷處理，讓醫院那邊適當賠點錢息事寧人。”
幾位與會者紛紛點頭附和，顯然這是他們一貫的處理方式。
林辰的目光轉向張靜：“張局，你怎麼看？”
張靜稍稍坐直：“我認為不能簡單用錢解決。首先需要查明是否真的是醫療事故，如果是，按法律程序處理；如果不是，就要追究鬨事者的法律責任。否則隻會助長這種歪風邪氣。”
“小題大做。”馬衛國嗤笑一聲，“你們年輕人就是理想主義，青山縣的情況複雜得很...”
“正因為複雜，才更需要依法辦事。”林辰打斷他，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從今天起，公安係統必須轉變工作思路。不管對方是什麼背景，有什麼勢力，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他環視全場，目光如炬：“張局，這件事由你牽頭成立專案組，徹查醫院事件真相。同時，對今天參與鬨事的人員依法處理，一個不漏。”
馬衛國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林局，你這樣會惹大麻煩的！”
“我們是警察，怕惹麻煩就不要穿這身警服。”林辰站起身，“散會。”
回到辦公室，林辰站在窗前沉思。他清楚自己的決定會觸怒地方勢力，但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敲山震虎，看看青山縣的水到底有多深。
果然，不到一小時，縣長李建軍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林啊，聽說你要嚴查醫院那件事？”李建軍語氣親切，“劉家屯的劉老大剛給我打電話，說這是個誤會，願意賠償醫院損失。你看是不是...”
“李縣長，這不是賠償的問題。”林辰不卑不亢地回答，“如果確實是醫療事故，醫院該承擔責任；如果不是，那就是聚眾擾亂社會秩序，必須依法處理。否則以後誰都來醫院鬨一鬨，還怎麼保障醫療秩序？”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李建軍的語氣稍稍冷了下來：“小林啊，你還年輕，地方工作講究方式方法。青山縣情況特殊，有些事情不能太較真。”
“謝謝縣長提醒，但我認為依法辦事就是最好的工作方法。”林辰語氣堅定。
掛斷電話後，林辰冷笑一聲。他早就料到會有人來說情，但這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徹查的決心。
傍晚時分，張靜拿著初步調查結果來到林辰辦公室。
“林局，初步查明，患者是心肌梗死突發，醫院搶救程序沒有問題。”張靜彙報，“劉家人之所以鬨事，是因為聽說醫院剛進了一批進口設備，想借機敲一筆。”
林辰點頭：“證據確鑿嗎？”
“有搶救記錄和多位醫護人員作證。”張靜頓了頓，壓低聲音，“不過，我調查時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劉家人今天鬨事時，有幾個人明顯不是本地人，說話帶外地口音，像是專門被請來助陣的。”
林辰挑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煽動？”
“很有可能。”張靜點頭，“而且我查了通話記錄，今天鬨事前後，劉老大的手機與一個號碼頻繁通話，而這個號碼的注冊人是...”
“是誰？”林辰問。
“縣政法委副書記，周海波。”
林辰若有所思。周海波是縣長李建軍的人，這在青山縣不是什麼秘密。如果周海波卷入此事，意味著什麼？
“繼續查，但要暗中進行，不要打草驚蛇。”林辰指示道。
張靜離開後，林辰站在地圖前，目光落在劉家屯的位置。這個位於城郊的村莊正在城市規劃的核心區域，涉及大量征地拆遷項目。前世記憶中，不久後這裡就會爆發大規模衝突，成為青山縣官場地震的導火索。
“原來如此...”林辰恍然大悟。醫院鬨事可能隻是個試探，看他這個新來的公安局長會作何反應。真正的戰場，在劉家屯那片即將被征用的土地上。
正在沉思間，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林辰臉上露出真正的笑容。
“爺爺。”
電話那頭傳來林國棟渾厚的聲音：“到青山縣第一天就惹事？”
“您消息真靈通。”林辰笑道。
“李家那小子給我打電話訴苦，說你不懂變通。”林國棟語氣中帶著調侃，“做得對！林家兒郎就該有這份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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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心裡一暖。前世他辜負了爺爺的期望，這一世絕不會重蹈覆轍。
“不過要講究策略。”林國棟話鋒一轉，“青山縣是江東省的西大門，地理位置重要，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你既要勇往直前，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明白，爺爺。”
掛斷電話後，林辰重新審視眼前的局勢。顯然，青山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他這個看似年輕的公安局長，已經成為棋盤上的關鍵一子。
第二天清晨，林辰決定獨自去劉家屯走走。沒有通知當地派出所，他換了便裝，打車來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