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林辰從省城返回青山縣時，已是三天後的黃昏。夕陽將縣委大院的紅磚牆染成暖金色，他提著行李走向招待所，心中卻莫名忐忑。
推開房門，隻見沈清秋正坐在窗邊看書。夕陽餘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眼中閃過驚喜，隨即又黯淡下來。
“回來了？”她放下書，語氣平靜得讓人不安。
林辰放下行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清秋，你怎麼了？”
沈清秋沒有回答，而是起身為他倒茶。動作依然優雅，卻帶著疏離感。
“這三天，周明來找過我幾次。”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他說在省城看到你了，和一位很漂亮的女警官在一起。”
林辰心中一震。他沒想到周明會看到他和秦夢雪，更沒想到會借此挑撥。
“那是省廳的秦處長，我們在辦案。”他解釋道，儘量讓語氣自然。
沈清秋抬眼看他，目光澄澈卻帶著一絲受傷：“辦案需要挽著手逛街？需要一起進出酒店？”
林辰一時語塞。那些為了掩人耳目的舉動，在旁人眼中的確曖昧。
“清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她輕聲問，語氣中沒有責備，隻有深深的疲憊，“林辰，我知道你身份特殊，身邊少不了各色人物。但我隻想要一個真相。”
林辰在她身邊坐下，認真注視著她的眼睛：“我和秦處長確實是工作關係。但...我無法否認對她有特殊情感。”
他選擇坦白，因為知道欺騙是對這份純真感情最大的褻瀆。
沈清秋的睫毛微微顫動，但沒有移開目光：“那對我呢？又是什麼？”
“對你，”林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微的抗拒，“是另一種完全不同卻同樣真實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自私，但我不想欺騙你。你就像一泓清泉，讓我在紛擾中找到寧靜。而秦處長...她是我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這番坦誠出乎沈清秋的意料。她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泛起複雜情緒。
“你知道嗎？”她忽然苦笑，“我寧願你騙我。”
“因為我值得更好的？”林辰輕聲問。
“因為這樣我就能下定決心離開你。”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可現在...現在我連生氣的理由都沒有了。”
林辰心中湧起憐惜，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沈清秋先是僵硬，隨後慢慢放鬆下來，額頭抵在他肩上。
“我很貪心，是不是？”她悶聲說，“明明知道你不平凡，卻還妄想獨占。”
林辰撫摸著她的長發：“不，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的純粹。”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房間內暗了下來。兩人靜靜相擁，各懷心事。
良久，沈清秋抬起頭，眼中已恢複平靜：“給我講講她吧。你們的故事。”
這個要求讓林辰驚訝，但他還是選擇坦誠相告。他講述了與秦夢雪的前世今生，那些生死與共的經曆，那些跨越輪回的牽掛。
沈清秋靜靜聽著，沒有打斷。直到他說完，她才輕聲問：“那如果...如果我先遇到你，結局會不同嗎？”
林辰沉默片刻，誠實回答：“我不知道。命運沒有如果。”
這個答案讓沈清秋笑了，笑容中帶著釋然：“至少你沒有騙我。”
她站起身，打開燈。突然的光明讓兩人都不適地眯起眼。
“我明天要下鄉義診，一周後才回來。”她背對著他說，“這段時間，我們都冷靜一下。”
林辰心中一緊：“清秋...”
“彆擔心，我不是要離開你。”她轉身，眼神溫柔卻堅定，“隻是需要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比如...我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你。”
這一刻，林辰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內心有著不輸任何人的堅韌與智慧。
第二天清晨，林辰來到醫院送行。醫療隊正在裝車，沈清秋忙碌地指揮著，白大褂在晨風中飄動。
看到林辰，她走過來，自然地為他整理衣領：“傷口還疼嗎？記得按時換藥。”
這種日常的關懷讓林辰心中一暖：“都好了。你自己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