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疲憊港灣與無聲硝煙
離開沈清秋家那棟令人窒息的居民樓，林辰沒有回省發改委給他安排的臨時住處，那裡太空蕩，太冰冷，隻會放大他的孤獨和無力感。他駕駛著車子，在淩晨空曠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行駛了好一會兒，最終，卻下意識地將車停在了另一個小區樓下。
他抬頭，望著那個熟悉的窗口。燈還亮著，散發著溫暖卻似乎同樣遙遠的光暈。
是秦夢雪的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或許是因為，在經曆了沈清秋門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後，他潛意識裡渴望找到一個能理解他此刻處境和痛苦的人，一個哪怕沉默也能給予他力量的地方。儘管他知道，他們之間同樣橫亙著尷尬和隔閡。
他在車裡坐了許久，直到車窗上凝結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最終，他還是推開車門，走了上去。
站在門前，他猶豫了一下，才抬手敲門。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清晰。
門很快被打開了一條縫，秦夢雪的身影出現在門後。她似乎也還沒睡，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頭發隨意地挽起，臉上帶著一絲警惕和疲憊。看到是林辰，她眼中的警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驚訝，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並沒有立刻讓他進去的意思。慕容晚晴送來的那個木盒，還靜靜放在她的客廳茶幾上，像是一個無聲的提醒。
林辰站在門口，燈光從他身後照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格外疲憊和落寞。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言語在此時都顯得蒼白。他最終隻是沙啞地吐出幾個字：“清秋……她收到照片了。”
秦夢雪的臉色瞬間一變，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她立刻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也瞬間理解了林辰此刻的狀態。那不僅僅是計劃受挫的惱怒，更是源自內心深處的痛苦和自責。
她沉默了幾秒鐘，側身讓開了通道：“進來吧。”
語氣依舊算不上熱情，但那份職業性的冰冷和距離感，終究融化了一絲。
林辰走進這個他並不陌生的客廳。陳設簡單而整潔，帶著她獨有的利落風格。他的目光掃過茶幾上的木盒，微微頓了一下，但沒有詢問。
秦夢雪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自己則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與他保持著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
“她……怎麼樣？”秦夢雪問道，聲音放緩了一些。
林辰雙手捧著溫熱的杯子，指尖卻依舊冰涼。他搖了搖頭，眼神空洞地望著空氣中的某一點：“把自己關起來，不見我，不說話……隻有哭聲。”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我從來沒聽過她那樣哭……”
房間裡陷入沉默。一種共同的、沉重的無力感彌漫在兩人之間。他們都深知沈清秋的善良與脆弱，也正因為深知，才更能體會那些照片帶來的毀滅性打擊。
“這件事，是我的錯。”林辰低下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麵，“是我把她卷進來的，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也是我……行為不檢，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他終於在她麵前，卸下了一部分冷靜自持的麵具，露出了下麵那個同樣會痛苦、會愧疚、會迷茫的真實自我。
秦夢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和低垂的眼睫。她心裡五味雜陳。有對他處境的同情，有對沈清秋的心疼，也有那一晚被慕容晚晴挑釁所帶來的、尚未完全平複的芥蒂。但最終，那些複雜的情緒，都化作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現在說這些沒用。”她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平時的冷靜，但不再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戰友般的實在，“對方的手段下作，防不勝防。當務之急是找到源頭，防止照片擴散，以及……儘快把事情解決，給清秋一個真正的交代。”
她沒有安慰他，也沒有指責他，而是給出了最務實的方向。這反而讓林辰感到一絲奇異的安心。
“我知道。”林辰抬起頭，眼中血絲未退，但那份冰冷和殺意重新凝聚起來，“王猛已經在查拍攝點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個木盒：“這是？”
“慕容晚晴送來的。”秦夢雪沒有隱瞞，“說是葉瑾瑜調離前托她轉交的，可能和‘長生計劃’有關。”
聽到這兩個名字，林辰的眉頭再次蹙起。慕容晚晴……葉瑾瑜……這兩個與他關係匪淺又同樣複雜的女人，以這種方式再次交織進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