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市高新開發區，與海州的繁華緊迫相比，顯得安靜而有序。寬闊的馬路，整齊的廠房，綠化帶修剪得一絲不苟，穿著各色工裝的人們行色匆匆，一切都透著現代化工業城區的效率與規範。
“新銳材料研究所”就坐落在一片標準廠房的儘頭，一棟不起眼的五層灰白色小樓，門口的牌子甚至有些舊了。從外表看，它與周圍其他中小型科技企業沒有任何區彆。
研究所對麵的街角，一輛布滿灰塵、像是停了很久的破舊麵包車裡，木頭和石頭已經輪流守了整整兩天兩夜。車裡堆著礦泉水和壓縮餅乾袋，彌漫著一股汗味和機油味。木頭那雙鷹一樣的眼睛，透過貼著深色膜的車窗，一眨不眨地盯著研究所唯一的出入口。石頭則靠在副駕駛上假寐，呼吸均勻，但耳朵卻微微動著，捕捉著車外的一切異常聲響。
他們按照林辰的指示，隻觀察，記錄。兩天來，進出研究所的都是些穿著白大褂或工裝的技術員和工人，車輛也是普通的轎車和小貨車，運送一些儀器箱和化學試劑桶，一切看起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木頭憑著獵人的直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太安靜了，太規律了。就像一片看似平靜的林子，卻聽不到一聲鳥叫——底下一定藏著什麼東西。
第三天傍晚，下班時間到了，研究所的員工們陸續離開。一切如常。直到晚上九點多，天色徹底黑透，一輛黑色的、沒有任何標識的廂式貨車，悄無聲息地駛入了研究所的後院。這輛車沒有走正門，而是從一個極不起眼的側門進入，那道側門平時都是鎖死的，此刻卻迅速開啟又關閉。
木頭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他輕輕推醒了石頭。
“來了個不一樣的。”
石頭立刻清醒，湊到車窗邊。那輛廂式貨車停穩後，後車廂打開，幾個穿著全身防護服、看不清麵容的人影跳下車，從研究所裡同樣穿著防護服的人手中，接過了幾個看起來異常沉重的銀色金屬箱，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貨車。整個過程快速、沉默，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雙方也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搬完箱子後，黑色貨車立刻駛離，同樣從那個側門消失在後院的黑暗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記下車牌了嗎？”木頭低聲問，雖然他知道這種車用的多半是假牌甚至無牌。
“沒牌。”石頭甕聲甕氣地回答，粗壯的手指卻指向了研究所樓頂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那兒，有個東西閃了一下，像……玻璃片反光。”
木頭順著方向仔細看去，憑借極強的目力，他隱約看到樓頂通風管道後麵，似乎藏著一個偽裝得極好的監控探頭，角度正對著後院和側門。剛才那短暫的交接過程，肯定被拍了下來。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貨物交接。那種謹慎，那種沉默，那些特殊的金屬箱，都透著詭異。
木頭立刻通過黑子給的、隻能發送文本信息的簡易加密設備，將他們看到的情況用最簡練的語言報告了回去：“夜，黑廂車，無牌，側門入，防護服，交接銀箱，樓頂隱監控。”
海州，省委辦公室。
林辰收到這條簡短的信息時，正在批閱文件。他目光一凝，立刻起身走到加密電話前。
“蘇雲市那邊，‘新銳’有動靜了。一輛無牌黑色廂式貨車，晚間通過隱蔽側門交接了幾個特殊金屬箱。立刻讓蘇雲市局的人動手！以消防安全和危化品檢查的名義，馬上封鎖新銳研究所，控製所有人員和物品，重點是今晚的值班人員和那個側門附近的區域！要快！”
命令通過保密線路瞬間直達蘇雲市警方高層。早已待命的行動小組如同離弦之箭，直撲高新開發區。
然而，二十分鐘後，蘇雲市局長的電話打了回來，語氣帶著沮喪和困惑：“林主任，我們的人到了！但是……研究所裡隻有兩個值班的老頭，說根本沒什麼貨車和交接！側門那邊我們也看了，乾乾淨淨，連個車轍印都沒有！樓裡我們也快速查了一遍，沒發現那些金屬箱啊？是不是……情報有誤？”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對方的速度和善後能力太快了！幾乎是在木頭發出信息的同時，就已經完成了清理和撤離？這絕不可能！除非……他們早就知道會被監視，那輛貨車和交接本身就是一個誘餌？或者，研究所內部有極其隱秘的通道？
“查！掘地三尺也要查！重點查地下！查所有牆壁的厚度和能源消耗異常點！還有，把那個樓頂隱藏的監控探頭給我拆下來！裡麵的存儲卡也許還有東西！”林辰厲聲道，他不相信木頭和石頭會看錯。
又過了一個小時，蘇雲市局再次彙報，這次語氣帶著一絲興奮：“林主任！有發現！我們在研究所地下室發現了一個偽裝成消防泵房的暗門，後麵是一條通往隔壁廢棄廠區的短地道！在地道裡我們找到了一個被丟棄的銀色金屬箱外殼，裡麵是空的！另外，樓頂那個隱藏探頭被拆下來了，存儲卡是物理銷毀的，但技術隊正在嘗試恢複碎片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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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貓膩！對方利用地道金蟬脫殼了！但匆忙之間，還是留下了痕跡。
“把箱子外殼和所有能找到的痕跡，立刻密封送到省廳技術總隊！蘇雲市局，繼續封鎖研究所，對所有員工進行隔離審查，特彆是今晚值班的那兩個老頭！”林辰下令。
雖然沒能人贓並獲，但這條地道的發現和那個被丟棄的箱子外殼，足以證明新銳研究所絕對有問題！它很可能就是“黃金血脈”在國內的一條秘密物資運輸中轉節點！
這時，李文博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辰哥，技術總隊那邊從靜心苑和海星實驗室恢複的硬盤裡，又破譯出一份加密日誌，記錄了一些……很奇怪的物資需求清單，不像化學試劑，倒像是……考古發掘用品？”
“考古用品？”林辰皺眉接過文件。清單上列著：高強度探地雷達、手持式物質成分分析儀、防腐蝕提取工具……以及大量用於支撐和防護古老坑道的特種建材。接收地點模糊地標注著“西南項目點”。
西南？考古？林辰的思緒飛速轉動。“黃金血脈”對基因和生物科技的追求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他們突然對考古感興趣？這絕對不正常！除非……他們尋找的不是古董，而是彆的什麼東西？某種存在於古老之地、與現代生物科技相關的東西？比如……特殊的礦物？甚至是……古代生物基因樣本？
他想起了“長生計劃”的起源，似乎就與一些戰爭年代的特殊發現有關。難道“涅盤計劃”並非憑空創造，而是建立在某些更古老、更隱秘的發現之上？
線索開始向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延伸。
就在這時，林辰的加密手機再次響起，是菜市場安全點打來的。
“領導，”是小花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磕絆，“葉姐姐……她剛才好像很難受，說……說‘係統’在乾擾……有很多‘雜音’……她畫了很多奇怪的畫……”
“什麼畫？”
“像……像很多山……還有洞……洞裡有很多……線……和光……”小花的描述很混亂。
山？洞？線光？西南？考古？
林辰的腦海中，仿佛有閃電劃過！
他猛地看向李文博：“文博，立刻查！國內西南地區，最近半年，有沒有申報過大型的、尤其是涉及地下勘探或古跡保護的項目？特彆是外資參與或者技術支持的項目！”
他又拿起另一部電話，撥給王猛：“猛子，準備一下，我們可能要去西南出趟差。帶上最好的地質和考古方麵的專家顧問，要絕對可靠的那種。”
戰場，從來不止一個。線上的數據追蹤，線下的潛伏觀察，實驗室裡的技術破解，還有那詭異莫測的精神乾擾……而此刻，一條新的戰線，似乎在遙遠而神秘的西南地區，悄然浮現。
那片廣袤的土地之下，究竟埋藏著怎樣驚人的秘密，竟讓“黃金血脈”如此不惜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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